說句不好聽的,裴家累世公卿,各處的莊子鋪子不少,雲家當年給雲氏的陪嫁便不算很多,莊子鋪子也僅各一處罷了,裴夫人也著實沒將那些東西看在眼裡過。當年雲家既然提出來,她也就順勢同意了。這些年也並未仔細看過,粗略一看,大差不差便就放過去了。左右雲家也有帳冊,若是不對,自會發現。
沒想到...裴夫人眼睫微垂,就不知,這刁奴是雲家和裴家兩頭騙,還是只騙了一頭了。
倒是明棠,雖然裴夫人事先知道她自個兒開了鋪子,也一直有在自己打理,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看完了不說,還能如此敏銳發現其中的不對之處。
瞧了一眼明棠,裴夫人問道:「以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
明棠絲毫沒有停頓:「明擺著是做假帳蒙蔽主家,我們是遵紀守法的好人家,自然該直接送了京兆尹,讓衙門做判決。」
裴夫人略一思忖,笑看明棠一眼,道:「說得極是。」
喚來林媽媽,吩咐道:「點幾個家丁,去將那做了假帳的帳房、掌柜,連同雲氏的陪房雲山都給我拿下,帶上我的名帖,將他們送到京兆尹衙門去。至於雲家來訪的事,且往後壓著吧。」
想到暫時不用招待不大想見的人,裴夫人嘴角微微翹了翹,隨即,稍稍壓下。
林媽媽當即應下,轉身,出了花廳。
真是雷厲風行啊...明棠看著短短几句話間就做下決定的裴夫人,不由感嘆。
處理完這樁意料之外的小事故,裴夫人再看明棠,心中對她的能力評級也又上了一個台階,目光都更慈愛了幾分。
當天下午,裴家送了幾個刁奴到京兆尹的事就傳遍了京城,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實在是,這年頭,大家處理背主的僕從,都喜歡內部解決。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似這樣直接將人送往京兆尹的,不說獨一份,也是極少見了,尤其還是裴家這樣的人家。
等打聽到被裴家送過去的人中有先世子夫人云氏的陪房,這議論聲就更大了,還平白多了曲折離奇的猜測。
而被裴夫人又安排了一堆帳冊的明棠正心下暗悔:不上班這些年,怎麼連最基本的做得越快,要做的越多這件事都忘了,眼下可好,又多了許多的工作量。
坐在一旁打算盤的折柳停下來稍歇了歇,見明棠眼前的帳冊半晌都沒怎麼翻動過,立時出聲提醒:「小姐,專心。」
明棠嘆口氣:「能者多勞,好折柳,幫我多看些吧。」
折柳微一停頓,這次卻是有了準備,從聞荷手中接過幾本封皮顏色與這些不同的帳冊,擺在桌上:「我多看些夫人分下來的,小姐就看看這些自家的帳冊吧。」
這段時間因皇后娘娘千秋節比往年盛大,得了小姐吩咐後,鋪子里的匠人又日夜趕製牡丹一類的花樣,賣出去的首飾無論是價格還是數量都要比往年增長一截,折柳篤定,自家小姐肯定對這些有興趣。
果然,聽說折柳還帶來了自家的帳冊,明棠立時有了興致的模樣,接過後,便開始翻看。習慣了心算,明棠並不打算盤,只偶爾提筆在一側紙張上記個數字,直到算完了這段時間的收入,明棠仿佛看到自己那象徵著財富的池子又擴大了一些,還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折柳見狀,適時補充道:「上午我去了鋪子,那套小姐特意命季師傅制的首飾成了,當天就被兩家人瞧中了,還競了次價。」
見聞荷也好奇地望過來,折柳頗有幾分神秘地比了個手勢,明棠頓時笑容更盛。雖說她的確費了心思,但要是放在平日裡,那套首飾能賣到這價格的一半就不錯了。
「不過,那買主說了,不准我們家再有第二套差不多的這樣的首飾賣出去。」折柳在明棠發問前補充,「加錢了。」
「那就好。」明棠瞬間放心。
物以稀為貴嘛,她懂的,再來一套就貶值了。
連著拋了兩個好消息,折柳適時請功:「小姐就當看在我這些日子留守京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多為我分擔些吧。」
明棠斬釘截鐵:「不行。」見折柳頓住,明棠幽幽嘆了口氣,「你剛告訴我,我現下比之前更有錢了一點。富貴滋養惰性,我現下就比剛剛更懶惰了。」
折柳:.....失策了。
聞荷在一旁看了一出主僕鬥嘴,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在兩人看過來前忍住,恢復以往的平靜,勸折柳道:「好歹小姐幫你把鋪子里的幾本帳看了,知足吧。」
不然早晚也要落在折柳身上。
折柳抬頭:「我記得,你先前也是與我一道學過打算盤的。」雖然因速度沒她快,被小姐派了別的差使。
聞荷心頭略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折柳已果斷起身,將手邊一部分帳冊分給聞荷:「有福同享。」有額外的事要做時,小姐都會多發月錢,是以,折柳這句有福同享說得分外響亮。
明棠頗為欣慰:「說得好!」看看,這裡分明用不著她嘛。
說著,已經起身,出讓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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