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邊與裴鉞說話邊旁觀了這整場互動的南望嘆為觀止,拐了裴鉞一下:「是我方才想岔了,你家小侄子他就居然真的吃這一套啊。」
用蜂蜜寫字吸引螞蟻這種事,他三歲時候已經不屑於這種把戲了。
裴鉞以手擋住南望撞過來的手肘,兩人身形未動,轉眼間已經過了幾招,以南望連忙收回隱隱作痛的手臂做終。揉了揉被裴鉞使勁捉過的地方,南望嘟囔道:「你現下真是了不得了。」以前就算拿他容貌開玩笑都無礙的。
但,看了看那邊兩人相處和諧的場景,南望不得不承認:「你先前沒說錯,你這位少夫人的確難得。」
無論她是心中作何考量,孩童心性敏感,她能於裴澤如此親近,至少行為上是出於真心的疼愛。
裴鉞點點頭,毫不客氣:「這是你今天說的頭一句像樣的話。」
南望氣結,心中卻不自覺為這位好友歡喜:娶到合意的妻子確非易事。尤其明家四小姐還是和離後再嫁給他的,二人結為夫妻這件事,恐怕比他一個南夷州過來的人,卻與定國公家二公子成為好友還要更離奇些。
亭中布置還在,二人見明棠與裴澤正有說有笑,便移步到亭中坐下說話。
聞荷正在跟自家小姐一道逗裴澤玩兒,回身瞧見世子和世子的朋友進了亭子,心里一跳:小姐先前看的話本她還沒收起來呢。
急忙進了亭子,瞧見兩人是剛入座的模樣,聞荷上前,帶著其他人重新為兩位沏了茶,又收拾桌上明棠的茶盞,順手將那話本也一道帶走,動作輕而敏捷。
南望目送她出了亭子,心下頗覺好笑:「她不會以為我們沒看見那話本子吧?」
裴鉞抿了口茶:「非禮勿視。」
他眼力極佳,進來頭一眼便看見了那倒扣在桌上的書籍,本以為是明棠出來閒坐時也手不釋卷,看的又是那日他在明棠枕邊發現的那類極無趣的書籍,再一看便能發現那封皮上極明顯的《鏡中仙》三個字,分明是市井之人用來解悶兒的話本子。
但...妻子有這樣的小愛好,裴鉞自己心下驚訝已是足夠,卻不許友人也拿此說笑。
南望無奈:「好好好。是我無禮了,我方才什麼都沒看見。」
裴鉞頷首:「下不為例。」
南望翻個白眼,起身:「你這人,真沒意思,我去拜見老夫人。」
裴鉞點點頭,命人帶他過去,自己卻不起身,而是坐在位中,目光落在那一長一幼身上,不自覺露出些微笑意。
待得晚膳時分,因南望與裴家素來熟悉,裴夫人更拿他當自家子侄看待,知道南望是個不拘束的,便特命將晚膳擺在了莊子後的花園中。
名為花園,實則並無多少奇花異草,多是些常見的植物,也不多加打理,自然而然便透著天然的野趣。園中唯一株桂樹如今花開點點,微風拂過,滿園甜香。
從前都是在桌前吃飯,今日卻是各自分了几案,實行分餐制,裴澤左右望望,深覺有趣,卻是不肯安分坐下。
一時只見裴澤如同穿花的蝴蝶一般,端著個小碗,先在裴夫人案前停留,再轉到明棠與裴鉞案前,每到一處,便停下來,接受投餵。
因他年歲小,又是自家家宴,眾人只當有趣,也不提及禮數一類掃興的話。裴夫人亦是自斟自酌,含笑望著,只叮囑眾人萬不可給裴澤嘗酒。
裴澤在這個四處「要飯」的過程中也越發放得開,笑得小臉紅撲撲的,小跑到南望案前,指名要了一塊炙肉,吃下後,獻寶道:「娘換到的,好多好多,吃不完的肉!」
看得出,裴澤對這件事頗為驕傲。
「換到的?」
裴鉞應道:「是,太華長公主正求白狐,便以那日所得的獵物與我們交換。」
南望一怔,隨即笑道:「原是這位貴主,這倒是不奇怪了。不過,未必是她求白狐,興許是為燕王尋的。我前幾日便瞧見她與燕王一道,帶著人四處獵狐狸來著。」
夜色漸深,四周亮起燭火,將園中映得如同白日般明亮。明棠一怔,沒想到不過是塊狐皮,也能扯到燕王身上,不由微微傾身,詢問裴鉞:「不會有什麼妨礙吧?」
應是喝了酒的緣故,明棠靠近時,有種引人沉醉的芬芳絲絲縷縷傳過來,裴鉞心中一跳,不合時宜地想起明棠嫁進來後,房中總是有種淡而悠遠的香味,與此時大不相同。
壓下紛雜的念頭,他搖搖頭:「一塊狐皮而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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