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世子娶了妻子,誠毅堂有了女主人,且相比世子,定是世子夫人在院中時間居多,日後這誠毅堂中的事哪件不是與世子夫人有關的?這是明擺著的要把誠毅堂中一應事務都交到這位聞荷姑娘手中。
不免有人看向隊伍前頭那個衣著格外不同的侍女,目光閃動,卻是無人說話,齊齊應聲道:「是。」便魚貫而出。聞荷看了眼明棠,見她微微點頭,便也跟著出去,要細細與院中人說一說明棠的規矩。
那最前頭的侍女卻是在眾人離去時稍稍慢了幾步,順理成章落在最後,待眾人散去了,返身到明棠身前,福身行禮,道:「奴婢紅纓,給夫人請安。」
紅纓?明棠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記得就是她告訴了折柳有關裴鉞的作息。院中大小事務從前是她統領,想必在府中也有些地位,又是與裴鉞相似的年紀……一般這種侍女都是預備著給府中男主人做通房的。
就不知她刻意留在最後,是有什麼來意了。
第27章
明棠不動聲色, 只管細細打量她。只見她濃眉之下,雙眸湛然,雖是女子, 卻有幾分少見的颯爽之氣, 站立之時更是身姿筆挺,有一種尋常侍女沒有的氣勢, 更是心生好奇。
紅纓知道自己怕是會讓少夫人心中有些疑慮, 低聲道:「從前承蒙夫人看重, 把奴婢指到了誠毅堂, 管著誠毅堂中大小事務並世子的衣飾等物。如今既然已有少夫人在, 且您帶了陪嫁侍女,奴婢懇請夫人撥一名姐姐接過奴婢手中有關世子爺的事務。」
誰知出乎她意料, 明棠聽了她的話, 不置可否, 卻是問道:「你可是學過武嗎?」
紅纓一怔,想不通明棠是怎麼把話題轉到她身上的,仍是仔細答道:「奴婢父親是府中護衛, 奴婢也曾學過些粗淺武術, 不過後來進府之後就沒再練過了, 如今也不過是比尋常人力道大些。」
撿到寶了!
這想要找個學過武的侍女可說是艱難萬分,明棠自幼就想在身邊放一個, 還張羅著讓她院中的一眾侍女們集體鍛鍊身體,惜乎計劃才進行了幾天就被母親無情叫停,還挨了一頓訓斥。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 今日卻遇見了。
她看紅纓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方才沒有的喜愛,聲音都放柔了幾分:「你既然以往便管著,以後也照樣如此吧, 乍然換了人手,恐怕世子會覺得有些不慣。」
紅纓立時便要推辭,就又聽面前的少夫人道:「況且我身邊也實在是沒人可堪此大任。」
指了指折柳:「她可是我的女掌柜,時常要代我去鋪子裡巡視的,平日里已是忙得了不得。」又指了指門外,「聞荷也是我身邊離不得的人。」表明了自己身邊之人的確沒空,明棠看著她,殷切道,「所以,你就一切職務照常吧。若是有閒暇,只管來找我說話。」
話說到這份上,紅纓自然不好拒絕,一頭霧水地應了,回到住處,恰與剛聽完聞荷指示的同住之人青玉撞上。
青玉素來與紅纓交情良好,也多少知道些紅纓的心事,見她回來了,低聲問:「如何?少夫人可怎麼說?」
紅纓微微搖頭:「少夫人沒允,說是身邊之人都忙,叫我繼續管著。」
青玉有些傻眼:「這燙手的山芋,怎麼還就扔不出去了呢?」青玉與紅纓同住之前,也覺得紅纓多半以後要做世子的通房,這麼些日子下來,也看出來不僅世子沒那個意思,紅纓也沒那個意思。
偏偏因手中的差使交不出去,紅纓又不好大張旗鼓反駁,許多人都已默認紅纓將來必定是世子的人。這次世子定了親之後,就有人到紅纓跟前說些不著調的話,話里話外都是叫紅纓抓緊的。
眼下少夫人進門,紅纓本想著夫人定不會容許她繼續手裡的差使,也好順其自然把這樁事交出去,誰知卻是沒成,心中不禁有些煩悶。
見青玉面色也不好,紅纓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問道:「你那邊呢,怎麼樣?」
想到方才的事,青玉面色也有些古怪:「那位叫聞荷的姐姐是個直爽人。」她解釋道,「出來之後,叫我們都過去聽她訓示,卻是一句空話都沒說,只把少夫人尋常的生活習慣和素來的規矩說了一遍,叫我們以後在少夫人的事上依這些規矩行事。」
「還說,少夫人賞罰分明、極好相處,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壞了規矩。」
紅纓長舒一口氣:「若真是賞罰分明,還真是我們的福氣了。」
若是劃出個條條框框,她們自然知道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最怕的就是主子什麼也不說,等看人不順眼了就隨意尋個理由打發了,讓人連自己哪裡做錯了都不知道。
這位聞荷姑娘既然是少夫人的陪嫁,又深受倚重,敢把這話說出來,必然有幾分可信。少夫人既是這樣的人,想來她既在少夫人那裡過了明路,只要不動那攀高枝的心思,就是繼續做著眼下的差使也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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