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侍女猛然抬頭,十分不敢置信,還欲大聲哀求,她身旁深悔跟她一道行走,卻沒看出來這人還有這種心思的侍女青玉死死捂住她的嘴巴,壓低聲音:「世子都發了話了,難不成你還想讓少夫人知道你剛剛說了些什麼?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手掌下傳來一陣壓低的嗚咽,半晌才終於認命了一般,不再掙扎。青玉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同伴,目中有些不喜:「自己有歪心思就算了,還拿少夫人和紅纓姐姐說事,以前怎麼沒瞧出來你是這種人。」
就算少夫人對紅纓姐姐並無芥蒂,聽說有人因為這個到世子面前說些小話後,保不齊會怎麼想呢。回頭還是得跟紅纓姐姐說一聲,讓她有個警醒。
此時的裴鉞已經踏上台階,跨過門檻,轉過屏風,到了宴息室。
甫一進門,他只覺有些不同,此時定睛細看,才發現,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宴息室已經變了個樣子。
先前府中布置新房時鋪設的大紅裝飾已經被取下大半,地上多了塊西番蓮圖樣的大塊地毯,窗邊多了個青瓷花觚,極素淨的顏色,裡面供著支艷麗的說不出名字的花。
炕桌上擺了個小小的桌屏,繡著貓撲繡球的紋樣,旁邊還有個茶盞,裡面有半盞未喝盡的茶。還有些眼熟的擺設,似乎是被換了位置。
分明是他從小住慣了的屋子,明棠甚至沒有過多變動屋裡的東西,卻讓他驟然覺得多了幾分陌生...與撲面而來的。
內室隱隱傳來笑聲,裴鉞輕輕敲了敲隔扇門,推門進去。進門瞬間,笑聲、說話聲皆是一停,裴鉞抬眼望去,見明棠已經洗漱好,靠坐在床頭,有兩個眼生的侍女正在床邊,福身朝他這邊行禮,姿態十分拘謹。
跟他說話時,明棠面上還殘留著笑意,抬眼時眸中一點微光在燭火照耀下分外明朗:「呀,世子回來了?」
她作勢欲起身,被裴鉞伸手止住:「不必多禮,我先去洗漱。」
明棠便從善如流,坐回床頭,先前朝他行禮的侍女也復或坐在腳踏上,或在一旁斜倚著床柱,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扇子。
轉過屏風,進了耳房,隔著不遠的距離,他能聽見女子嬉笑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人說了句玩笑話。
所以,是他擾了她們說話了?
洗漱畢,出了耳房,那兩個眼生的侍女已經不見,唯明棠仍靠坐在床頭,手中捧著一卷書,低頭看得認真。
聽到動靜,她不慌不忙把書合上,探身放進床內側,動作優雅而自然,以裴鉞的眼力,卻連那書是什麼名字都沒看清。
似乎昨日明棠也在床上看書來著......
該說果然是文人家裡教養出來的女子嗎?竟連睡前都手不釋卷。
他想著,在臨窗的長榻上坐下,正要說話,見明棠翻身下床,身上寬大的中衣被看書時特意放在床邊高几上的燭火照耀,隱約透出其下的身軀,他一時語塞,連忙別過頭去。
清淡悠遠的氣息飄過,再轉頭時,明棠已經站在他不遠處的桌前,提起茶壺,斟了盞溫水,放在裴鉞身旁的小几上,然後坐回桌前,笑道:「可否跟世子商量件事?」
何事還需要明棠這樣鄭重地與他商量?裴鉞腦中閃過一絲疑惑。
以他所見,明棠分明自進門後就處處遊刃有餘。白日認親禮時就分外坦然自若,晚間歸來時更是讓他疑心明棠才是那個在誠毅堂中生活了十數年的人。
反倒是他,像那個剛嫁進門、處處不熟悉的新嫁娘,回房時他竟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回的。
不過說起來,方才還有人攔下他,說了些意有所指的話,可見明棠也並不是如他所見那樣處處一帆風順。
見裴鉞不說話,明棠只當他在等自己繼續說,就道:「聽說西邊是世子的內書房,不知平日裡可方便讓我進去使用嗎?」
擔心西邊有裴鉞的什麼要緊公文,萬一出了差錯說不清楚,明棠今天午睡醒來,指揮人收拾屋子時就未踏入他的內書房。
竟只是內書房嗎?裴鉞不知怎的,竟有些失望。他方才還有一瞬覺得,明棠興許會問他紅纓之事......
「你隨意使用即可。內書房中並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若你有意,重新收拾了也無妨,只要把我先前的東西收好就是了。」裴鉞點頭應下。
領地驟然擴大一倍,明棠朝裴鉞奉送一個免費的笑容,指尖快速在桌上輕敲幾下,毫不掩飾心中喜悅。
在心中盤算著該怎麼收拾新地盤的明棠順理成章忽視了在她不遠處坐著的裴鉞,聽到對方聲音響起時,不免有些疑惑,隨即凝神細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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