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軒窗的爺爺世代貧農,讀了些書後就不想再一輩子種田,於是自學了許多字開始寫小說投稿。
那個的作家都是手寫稿子後給雜誌和出版社投稿,他爺爺字很醜,雜誌看不懂,屢遭拒稿。
因而,爺爺被迫開始了練字,對晚輩的字要求也越發高了。
在應軒窗年紀很小的時候,爺爺天天拽著他的手要求他照著字帖一筆一畫,那時候正是應試教育最火的時候,應軒窗要寫好字,所以寫的慢,天天寫作業到半夜,哭也好,鬧也罷,爺爺都不為所動,如果他膽敢亂寫,那就是一頓手板。
應軒窗怨過,恨過,不過後來,爺爺去世,他才知道自己那些沒寫完的作業都被字跡相同的爺爺代筆了。
轉而,那種憤恨成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應軒窗寫下的每一個字,他都在想,如果是爺爺寫,他會怎麼處理呢?
應軒窗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默寫《答龐相家園》,寫完他看著那些字,有些惆悵。
他問道:「羽哥哥,你會想自己的家人嗎?」
「會的。」
羽輕聲說:「下雪的時候,看見弟弟們的時候,獨自一人的時候,我都會無意識地想起我離去的親人。」
「我有聽過我們部落的歷史課,羽哥哥的父親母親也是很好很勇敢的獸人。」
應軒窗坐在了羽的身邊。
他問道:「可能有些冒昧,我聽說他們早早離世了,竟是為什麼?我聽彩和圓說是因為我們部落被泰坦巨象欺負了,將來我們要還手回去。」
應軒窗握緊拳頭:「我超厲害的!」
「我知道了。」
羽笑得輕眯起眼睛一瞬間,他握住應軒窗的手,回憶道:「泰坦巨象當時比我們晚一步進入橡木森林,他們食量很大,因而和我們採集隊的獸人產生了衝突,我的父親風為了救採集隊的獸人,被踩斷了背部。」
「為了活下去,我的母親雪只能在悲傷中帶著部落遷徙,但她實在是太過悲痛,吃不下東西,一日比一日消瘦,在某天,她跟我告別之後,背著我父親的屍骨最終消失在了風雪中。」
「我當時還沒有成年,不清楚我的父母最終睡在了哪裡。」
哪怕是羽,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從眼睛中流露出悲傷。
應軒窗握緊了他的手。
「我沒事,只是一時有些感慨,太長時間不去回憶,我幾乎已經忘記了這段故事。」
羽點點自己的額角,頗有些自嘲地說道:「那段時間事情太多了,等我帶著部落的人來到這裡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記性變得有些差,最近一年左右才好了些。」
「我理解的。」
應軒窗知道,羽只是因為太過心痛,所以大腦暫時屏蔽了這段往事,這是一種創傷的應激反應。
羽又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憐憫,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情緒被溫柔地承托住了,他也想讓應軒窗有著同他一般的感受——被人理解,被人愛護。
「因為思念而悲傷是正常的事情,但難過之後,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我現在很幸福,因為有了你的愛,我希望你和我一樣。」
「多跟我講講你過去的故事,怎麼樣?」
羽不是個很擅長談情說愛的人,說了這些話,耳朵已經紅透了。
應軒窗有些驚訝地眨眨眼睛,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第一次經歷純粹的愛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愛。
但愛意是本能,他輕輕親吻了羽的嘴唇,昏黃的篝火旁,二人耳鬢廝磨。
「嗯,我也愛你。」
應軒窗笑著說:「你既然記性不好,那就要跟著我好好學習啦,會寫字之後寫個日記。等你忘記了之後,我念給你聽。」
第58章 雪雲果樹
「學習什麼?」羽輕聲問答。
「文字。我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教給大家文字。」
在一個沒有文字概念的部落傳授文字知識是件很難的事情,應軒窗一點點跟羽交流解釋,思考如何教會大家文字。
「文字是承載和傳遞信息的工具,我們必須要學會,哪怕是最簡單的阿拉伯文字。我的初步設想是每天都安排一段時間讓大家學習……」
應軒窗和羽商量著,發現就連羽都一知半解,他有些頭疼。
在另一個世界,他學習時最關鍵的竅門就是一堆科研大拿共同編輯而成的教科書。
教科書可以稱為社會的基石之一。那些精簡而系統化的知識可以讓一個懵懂無知的稚子在最短時間裡面成為社會的一枚齒輪,成為文化的無意識傳遞者,成為家庭的倫理維繫者。
在一個沒有文字概念的部落,應軒窗改從哪裡開始教導呢?說的太抽象,大家是不會理解的。
「我們先從最基本的阿拉伯和漢字數字開始,之後我會根據你們的反應編寫下一部的教學任務。」
「我們學習是為了生活,所以,我們就先從數數開始!」
……
——祭司要開課教給大家如何數數,這個消息傳來,大家議論紛紛,不是很想去上課。
但是祭司說,上晚課包一餐飯後小食。
於是,傍晚時分,獸人們挨個叼著自己的小飯盆,走近了位於岩山二層的寬闊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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