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楚梵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是睡得更沉了。
璃月這才站起身來,看向一直站在一側的鳶尾,輕聲道:「鳶尾,楚大人已經沒事了,若他會耽擱到樓內......」
不等她說完,鳶尾便道:「小...公子,此前鳶尾說的話一直作數。」
「別說是讓這位大人一直躺在我們樓內,就是近幾日憐香居不營業,鳶尾也是願意的。」
——只要他們在慕家手中護住她?
璃月默了默,方才因著楚梵突然吐了出來,事態有些急,沈瀾之還未答覆。
她抬眸,側過頭看向沈瀾之。
一時間房間內便靜了下來,床榻邊上,沈瀾之一直氣壓極低,瞧著那模樣,不用多想便能知曉他的心情極差。
她見著的沈瀾之,便是身形修長挺拔,如蒼松般屹立不倒。
才剛剛換下月白色錦袍不久,一身尋常布衣雖質樸,卻難掩周身清貴氣質。
一頭烏髮用玉簪子隨意束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額前,為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幾分凌亂的美感。
瞧著扮相像是個書生舉人。
可那高挺的鼻樑之下,薄唇微微抿起,雙眸卻仿若寒星,深邃而銳利。
這般模樣下,那雙眼睛中的不悅與厭煩清晰可見。
——沈瀾之厭煩楚梵,璃月知曉。
而今楚梵在床榻之上沉睡著,今日要帶走他,若不為他付清那一百五十兩的欠款,便要答應鳶尾說的條件。
璃月默默垂下眸子,其實他們護住提供線索的證人,若鳶尾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且並未做下什麼壞事,從慕家手中護住鳶尾是理所當然的。
可她知曉沈瀾之不喜歡、乃至於討厭楚梵。
如今這種情況,沈瀾之完全可以不用管楚梵。
這般想著,璃月抬眸看向沈瀾之,
他眉梢間滿是壓抑的煩躁,緊蹙的眉頭好似藏著化不開的愁緒。
似是感受到璃月的視線,他抬手整理著衣襟,修長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他朝著璃月與鳶尾所在的看了過來,卻道:
「本官可以護你周全。」
「前提是在慕家找上你之前,你並未犯下惡事,否則哪怕是功過相抵也無法護你周全。」
這話是對著鳶尾,可他卻是先看著璃月,才說的話。
話落,沈瀾之又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梵,「今日我們會將他帶走。」
「不過他的欠款......本官不用你說的條件抵消。你可立下字據,讓他日後自己償還。」
「這......」鳶尾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了。
他是答應了她的條件,可那欠款他卻仍是要讓閣主背著。
這可與她設想的不一樣。
沉吟片刻,鳶尾斟酌著試探道:「這是否有些......」
沈瀾之看向她,打斷道:「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本官不會為他償還債務,該是如何便是如何。」
「若你同意,現在便可立下字據,我們將人帶走,你留下欠條。」
「日後讓他自己將銀錢還上。」
鳶尾一聽這話,目光微微閃爍,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梵。
而後又看了看璃月,「小公子,你覺得可以嗎......」
見鳶尾好似不太願意,璃月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大人方才說的話你們憐香居便是得利者,如何要在立欠條一事上猶豫不決?」
她頓了頓,才道:「莫非你另有所求?」
鳶尾連忙搖頭,「並非如此。」
「鳶尾只是覺得大人已經答應會護我周全,又不將欠款抵消......」
她欲言又止道:「鳶尾只是有些害怕。」
「你是擔心大人不會履行約定?」璃月問道。
鳶尾遲疑道:「倒也不是如此。」
卻聽見沈瀾之突然沉聲說話:
「方才本官說的話便是那般,你若答應,便立下字據我們將人帶走。」
「你若是不答應,人在此處便算了。」
「他楚梵便自己背下自己做的事,待他醒後,該是以身抵債還是另尋他法,他自己決定。」
「而今立下字據將他帶走已是本官做出的讓步,本官並不欠他什麼。」
他能留下為楚梵處理這些爛攤子已經仁至義盡。
憑什麼還要幫他?
聽到這話,鳶尾連忙要往外走,「大人莫要氣惱,鳶尾這就去喚人將筆墨送上。」
話落,她已經去了房間外面。
房間內......
璃月抬眸看了看怒氣未消的沈瀾之,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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