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晝看著沈驚那被他自己揪得通紅的眼皮,語氣很隨意,像是隨口一問:「這麼早就困了?」
沈驚邊打哈欠邊說:「我今天沒有午睡,和司亭哥哥學騎車去了。」
俞晝神情一僵,口吻嚴厲:「沈驚,我是不是告誡過你,不要因為這種事情打擾阿亭。」
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知舟。」
「不打擾吧,」沈驚想了想,真誠地說,「司亭哥哥很開心啊,我還把我學車的照片發給知舟哥哥了,知舟哥哥也很開心啊。哥哥們都開心,怎麼能叫打擾呢?」
完全忽略了面前這位哥哥比夜色還沉鬱的眸色。
俞晝吸了一口氣,不自覺地轉動手腕上的黑色珠串:「沈驚,如果你想學騎車,我可以教你,不用打擾別人。」
「哥哥,不用你教我。」沈驚擺擺手,「我有我的時間規劃。」
他只有中午的時間能學騎車,晚上他要教齊明旭騎車,還要背單詞。
俞晝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什麼時間規劃?
時間先分給司亭哥哥,再分給知舟哥哥,然後是明旭弟弟,最後才輪到他,是這個意思嗎?
沈驚困得撐不住了:「哥哥,我要睡覺了,晚安。」
說完就爬下去了。
·
俞晝站在窗口,垂眸看著收梯子的弟弟,呼吸逐漸變得紊亂。
等到沈驚的身影完全從視線里消失,俞晝面無表情地關上窗,取下手腕上的手鍊,捏在手裡飛速轉動。
他照例登進「Pswww.loushuwu.cc」,沈驚已經發布了今天的日記——
「第一,司亭教我騎車了,沒有讓我摔倒,他表現還行。」
「第二,齊知舟說會給我帶特色巧克力,笑死,我又不愛吃巧克力,除非他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第三,齊明旭今天叫了我十六次狐狸精,七次土鱉,三次窮|逼。」
「第四,誰發明的英語完形填空題,我給他判死刑。」
「第五,趙管家看著人模人樣,實際鬼鬼祟祟,還看擦邊視頻。」
五條流水帳,沒有一條和他有關。
弟弟的注意力越來越被分散了,意識到這點後,俞晝平靜如死水的瞳眸里掀起波瀾。
手鍊轉動中,珠串互相碰撞出清脆的「噼啪」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俞晝面容平靜,猝然揚起手,要把手鍊狠狠摔出去,但在最後一秒卻停住了動作。
不能發瘋,要做一個有理智的人。
俞晝咬著後槽牙,硬生生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他從書架上隨手取出一本佛經,打開檯燈,開始抄經書靜心。
俞晝的手很穩,很快就寫滿了一整頁紙。
他寫了一頁的「沈驚」。
俞晝覺察到自己的失控,他放下鋼筆,捏了捏眉心,把這一頁紙撕掉。
接著,俞晝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淺藍色布料。
他繼續拿起鋼筆,右手抄經書,左手摩挲著弟弟的貼身衣料。
一半是神聖,一半是下|流,俞晝在這樣的矛盾中得到了一種奇異的平靜。
·
接下來幾天,沈驚過得可太充實了。
午休時間去法語部後面的排球場學騎車,司亭把著車后座,沈驚歪歪扭扭地騎。
下午的活動課時間沈驚教齊明旭騎車,他把著車后座,齊明旭歪歪扭扭地騎。
其他時間沈驚忙著背單詞,爭取下次英語考一百分,那樣他就能和俞晝一起看書了。
白天太忙,晚上就累。
沈驚連日記都懶得寫,每天就寫兩個字——「想睡」。
CD還是每天不落地給他點讚,沈驚愈發覺得CD是系統機器人,活人哪兒有這麼閒的。
這幾天他也不在半夜爬俞晝窗戶了,早早就睡死過去了,根本醒不來。
這麼過了四天,第五天清晨,俞晝在早餐時打了個電話:「今天我有時間,可以安排做防盜護欄的工人過來。」
沈驚問:「哥哥,什麼防盜護欄,裝在哪裡的啊?」
俞晝掛斷電話:「書房。」
「書房?」沈驚明白了,小聲說,「你要做個防盜門防趙管家?」
「不是,」俞晝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財經雜誌,「做防盜窗。」
沈驚「嗖」地蹦了起來:「哥哥,你做防盜窗幹嘛!你防誰!」
俞晝微笑著看向沈驚:「沒有防誰,只是出於安全起見,我的樓層太低,竊賊很容易就能上來。」
「哥哥,你不能裝防盜護欄!」沈驚掐著手腕上的瘢痕,「我能保證你的安全,我晚上都會爬上去的,沒有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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