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將近十秒才給出反應,把地上的髒衣服往身側掖了掖,眼神迴避俞晝的方向,不自然地頻繁眨眼:「不是的,是衣服太舊了。」
「哦,」俞晝輕笑了一聲,嗓音鬆弛慵懶,「原來不是刻意做的造型。」
把衣服用剪刀剪破為了做造型?
正常人的腦子會這麼想嗎?
俞晝肯定不是正常人。
沈驚局促不安地垂下頭:「怎麼會呢。」
泡沫被水流沖刷帶走,大理石地面映出沈驚的臉。
表演出的難堪不算太拙劣,但也不是很高明,黑曜石一樣的瞳孔波光粼粼。
·
俞晝垂下眼眸,看著這位一百萬買來的弟弟,他後頸偏左的位置有一處小小的區域,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層薄薄的濕氣,那本應是屬於Omega的腺體。
都十八歲了,還沒有正式分化,這得營養不良到什麼程度。
小狗吸了吸鼻子,輕輕叫了兩聲。
俞晝撫弄手腕上的黑色珠串,晶晶在提醒他該打抑制劑了。
抑制劑放在哪裡了?是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嗎?
弟弟的脖頸很細,像一截柳枝。
這次的抑制劑效果不是很好,需要換更強效的了。
弟弟是他的安慰劑,他可以不打藥的對吧?
也許他該投資一家醫藥公司了,他需要特效藥。
投資那個幹什麼,眼前不就有現成的藥,瘦到他一隻手就能撈起來。
......
小狗嗅到了什麼味道,拔高音量「汪」了一聲。
俞晝將視線從弟弟後頸上挪開,扣了兩下玻璃門:「晶晶。」
沈驚條件反射地抬頭。
「過來,裡面全是水,」俞晝聲調平穩,「別把腳弄髒。」
·
浴室里全都是水,水是最乾淨的,但俞晝讓小狗別把腳弄髒。
說明在俞晝看來,髒的不是水,而是浴室里的人。
沈驚得出了結論,他看著瓷磚地面上細細的水流,古怪地笑了一下。
小狗跟著俞晝走了,腳步聲上了樓梯。
沈驚緊繃的肩膀下垂,說不上是失望失落還是什麼感覺。
他引誘小狗下樓,目的是讓俞晝下樓。
俞晝一共說了四句話,其中兩句是對小狗說的,只有兩句是說給他的。
——嗯,都這麼晚了,你的衣服衣服是剪刀剪破的嗎,很別致。
——我還以為是你特意做的造型。
兩句話也不少了,都是長句子。
沈驚又有點滿足,他繼續搓衣服,搓著搓著他開始數字數。
數俞晝對他說的話和對小狗說的話,誰的字數多。
沒數完沈驚就煩了,把濕漉漉的衣服往地面上「啪」一甩。
操,和一隻狗比,他可真行,夠有病的。
狗能上樓,他能嗎,他比得過狗嗎?
沈驚又去摳左手腕的煙疤,他也要上樓。
俞晝不是總說他髒嗎,他是髒東西,他偏要把俞晝也弄髒,讓俞晝難受。
·
把洗好的衣褲擰乾,沈驚裝在盆里拿出去晾。
頭頂上傳來一聲狗叫,沈驚仰起頭,瞧見欄杆縫隙里鑽出來一顆狗頭。
毛茸茸的,又雪白雪白的,大眼睛像濕漉漉的黑葡萄。
沈驚想到他自己的那隻小狗,心裡軟了一下,表情還是硬邦邦的:「傻|逼。」
小狗聽不懂好賴話,被罵傻|逼也高興,呼哧呼哧吐著舌頭哈氣。
這家裡只有在小狗面前,沈驚不用裝。
他冷笑,小聲說:「你有病,誰給你起的名字叫晶晶,也有病。」
有一道低沉嗓音響起:「我起的。」
沈驚愣住了。
·
俞晝也出現在了二樓,雙臂放鬆地搭著欄杆:「不好聽嗎?」
沈驚規規矩矩地回答:「好聽的,哥哥,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俞晝俯視著他:「為什麼說對不起。」
沈驚沒說話了,照理說他現在應該驚慌失措地垂下頭,但他偏就看著俞晝挪不開眼。
俞晝的居家服很軟,俞晝的拖鞋肯定很舒服,俞晝的手串好看,俞晝的手更好看,還有俞晝的下頜線、俞晝的喉結、俞晝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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