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便見陳頊自人群之中走了出來,他面上帶著笑意,盈盈走到遣蘭身側,道:「遣蘭姐姐,皇姐可起身了?」
遣蘭雖然知道弄玉不喜歡陳頊,可他到底是主子,又歡歡喜喜的,她實在無法冷臉相待,便道:「殿下還睡著。」
陳頊笑著道:「那讓皇姐安歇,不必喚她。我在這裡等著就是。」
遣蘭有些為難,道:「哪裡有您在外面等著的道理?不若您先回去,等殿下醒了,奴婢再去請您。」
陳頊搖搖頭,道:「你不知道,我昨日惹了皇姐生氣,今日正是來賠罪的呢。」
他說著,便悠悠閒閒地在殿門前坐了下來,雖是坐在石階上,那身姿模樣卻比坐在龍椅上還好看些,貴氣逼人。
遣蘭無奈,正要闔上殿門,便見弄玉款款走了出來。
她臉上薄施粉黛,頭髮鬆鬆地綰著,鬢邊簪了一支玉釵,配著青玉色的衣裙,越發顯得超然脫俗。
陳頊見她出來,忙站起身來,道:「可是擾了皇姐清夢?」
弄玉淡淡掃過那些太醫的臉,道:「本宮身子無恙,你們都回去吧。」
那些太醫面面相覷,卻都不敢動。
如今的形勢,眾人都料定太子只會在陳頊和陳堯之中,因此,誰都不敢冒風險去得罪陳頊。
弄玉心裡明白,便也不惱,只清淺一笑,道:「你們若是愛在這裡待著,就請自便。本宮還有事,不奉陪了。」
她輕巧巧說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太醫們都嚇得噤聲,唯有為首的那個太醫探究著看向陳頊,為難道:「六殿下,您看這……」
陳頊急著去追弄玉,便擺了擺手,道:「都回去罷。」
他說完,便小跑著到弄玉身前,道:「皇姐身子未好,怎麼不讓太醫們診治一下?也好安心。」
弄玉道:「本宮沒病。」
「可昨日……」
弄玉腳下一頓,道:「昨日之事,若是還有旁人知道……」
「皇姐放心,我絕沒有告訴別人。至於先生,他也絕不會說出去的。」 陳頊忙剖白道。
弄玉懶得與他多言,便沒再開口,只直直朝著九華殿走去。
陳頊雖不知她要去九華殿做什麼,卻也不敢問,只靜靜陪在她身側。
弄玉不願多言,便隨他去了。
*
弄玉甫一踏入九華殿,便聽得女子的哭聲。
顧問行忙迎了過來,道:「兩位殿下,今兒這日子,你們怎麼來了?正亂著呢。」
弄玉笑笑,道:「顧公公只管忙自己的,這不亂本宮還不來呢。」
陳頊這才發現,陳持盈今日正著了庶人的裝束,和謝昭一道被壓在一處。
她掙扎著道:「父皇!父皇救我!」
陛下披著披風,面色有些蒼白地站在高處,蕭皇后和淑妃站在他身側,蕭皇后面上有些不忍之色,又很快轉為厭惡,道:「你臉上的傷好了,卻不肯稟明陛下,誰知你心裡盤算著什麼?」
陛下冷聲道:「朕本還憐惜你幾分,你卻滿腹算計,不僅欺君,還算計你皇姐的親事,朕如何饒你!」
裴玄站在陛下身側,眼底微沉,道:「崔恬大人已查明,謝順通敵叛國,陷害季氏,罪無可恕。陛下已判了謝順今日於北市凌遲,謝氏抄家,全族十四歲以上男子流放嶺南,女子充為官妓。」
裴玄頓了頓,目光掃過弄玉的臉,道:「宣德殿下,若非陛下憐憫,謝昭已被處死了。謝昭,細念起來,你該好好感謝宣德殿下才是。」
謝昭看向陳持盈,道:「是,是!」
陳持盈面上的面紗已被狠狠拽了下來,她顫抖著道:「父皇,嶺南路途遙遠,謝昭又是罪臣,兒臣隨著他去,豈不是送死麼?還請父皇收回成命,讓兒臣擇人另嫁!」
裴玄淡淡道:「殿下當真不懂,君無戲言四個字的厲害麼?」
陛下心知季風在邊境大勝,謝順只能一死以平民憤,如此,謝氏便再無利用的價值。而陳持盈是謝貴妃所生,又品行有虧,雖是公主,朝中諸臣卻再沒人願意與她結親。留著她,也是無用,反而落人口實,便道:「蘭辭,此事由你處置便是。朕乏了。」
裴玄道:「是。」
弄玉款款走到陳持盈身側,上下打量著她,低聲道:「妹妹天姿國色,難怪當初還存著一絲幻想,以為裴玄會娶你。」
陳持盈恨道:「陳弄玉,你別以為這就完了!就算我去了嶺南……」
「你去不了嶺南。」弄玉笑著道:「裴玄已答應了我,讓你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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