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後道:「哀家老了,沒有那個精力。哀家倒覺得,玉兒處事公道,做事也周全,可以學著做做。」
陛下看向弄玉,道:「只是玉兒這婚事……」
裴玄聞言,自知一旦弄玉攬下協理六宮之權,短期之內絕不能嫁給他,便道:「陛下,臣此生下定決心非安平殿下不娶,不過是區區官職,為了殿下而丟,臣無話可說。」
他說著,又朝著裴敬看去,微微頷首,行禮道:「還請父親成全。」
裴敬會意,趕忙看向陛下,道:「陛下,這……」
陛下幽幽望著眾人,眼底不似悲憫,反而帶著幾分玩味,道:「裴愛卿,孩子們如今都大了,是該由得他們做回自己的主了。」
裴敬不敢拒絕,只得道:「是。」
陛下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裴玄,道:「蘭辭,朕欣賞你的勇氣,可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失去官職到底意味著甚麼。你可想清楚了?」
裴玄看向弄玉,道:「至死不悔。」
陛下笑著道:「好,好啊。」
陳持盈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獨自站在謝貴妃身邊,恨得幾乎要慪出血來。
憑什麼?
憑什麼弄玉害得她容貌盡毀,自己卻能覓得良緣?裴玄為了娶她,連這樣無理的要求都肯滿足?
她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直到養得指甲都斷了,才倉惶回神。
謝貴妃攥著她的手,示意她坐下來。
如今謝貴妃已難保全,她不能再讓陳持盈也受屈辱。
陛下看向弄玉,道:「安平,這些日子你就暫代這協理六宮之權,等朕的身子好了,淑妃得了空,你再細細教她。」
弄玉掀了掀眼皮,瞥了淑妃一眼,道:「是。」
陛下又看向裴玄,道:「這日子不會太久,就委屈蘭辭再等些時日,方可迎娶新婦。」
裴玄道:「是。」
弄玉淡淡看向裴玄,在他路過她身側的時候,她輕聲道:「裴大人可知道,有時候來日,便是永遠不會到那一天。」
裴玄神色微涼,衣袖隨風浮動著,道:「臣倒覺得,來日一定會到。」
「報!」
眾人酒後正酣,便見進寶急急帶了一個將士走了進來,道:「陛下,邊境急報!」
陛下探起身子來,強打著精神,道:「何事?」
那將士行了禮,道:「陛下!北魏大舉進攻邊境,姜離將軍眼看著就頂不住了!求陛下速速派兵支援!」
那將士滿身是傷,一看便知是趕了許久的路,累得幾乎虛脫。
季風望著他,只覺心痛,他死死攥著手中的酒壺,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陛下怒道:「北魏小人!剛收了金帛玉器,安敢行此事!沒有半點信義!」
那將士道:「聽北魏人說,他們收到的財物遠沒有謝順議和時答應他們的多,甚至,甚至與合約上的數量都差得甚多。因此,他們才會出兵!」
「謝順!」陛下將酒盞擲在地上,道:「崔恬,此事由你去查!給朕好好地審謝順,生死不論!」
崔恬站起身來,看了季風一眼,道:「是!」
謝貴妃忙道:「陛下,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的兄長,臣妾的兄長是冤枉的啊!」
陛下恨道:「冤枉,北魏人也會冤枉他?你真當朕是昏君麼?」
謝貴妃哭著道:「臣妾怎敢?陛下是明君,臣妾的兄長是忠臣啊!他是真心為了大楚啊。」
「貪墨至此,還敢說是為了大楚?」陛下道:「來人啊!褫奪謝氏的貴妃服制,將她降為庶人!趕出宮去!」
「是!」侍衛應著,上來拖拽謝貴妃。
謝貴妃不肯,哭著道:「求陛下,求陛下開恩哪!」
陳持盈也道:「父皇,無論舅父如何,母妃她是無辜的啊。」
陛下道:「你舅父是國之蛀蟲,謝氏還不知在後面出了多少力氣,你若是再敢求饒,就隨她一道去!」
謝貴妃這才止了哭,道:「持盈,你聽母妃的話,好好活著,知道麼?」
她見陳持盈點了頭,方站起身來,從容一拜,道:「陛下,臣妾自知罪孽深重,還請陛下應允臣妾從此常住京郊饅頭庵,從此青燈古佛,為陛下祈福。」
陛下看也懶怠看她,道:「朕允了。」
謝貴妃這才鬆了口氣,只要去饅頭庵,便能保住性命,也就還有變數。
弄玉見她如此籌謀,倒不禁佩服她幾分,她能為子女思慮,為自己謀算,倒比蕭皇后強多了。
陛下處置完謝順和謝貴妃,方看向那將士,道:「這一路,你辛苦了。且下去歇著。朕定會給你,也給邊境將士一個交待的。」
那將士忙謝了恩,由著進寶將他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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