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趕忙起身,他不自覺地看向弄玉,只見她正巧笑著,不知在與身邊的人說什麼,好像全然沒有因為下午的事情所擾。
「裴蘭辭,你我緣盡於此。」
「臣與殿下,再難同路。」
一個晃神,陳持盈已端著酒盞,餵到了他唇邊。
裴玄一怔,趕忙將這酒盞推開,道:「殿下,不可!」
陳持盈尤自要餵他,推搡之間,酒盞中的酒便潑了下來,弄髒了她的裙裾。
陳持盈瞬間便紅了眼眶,苦笑道:「連裴大人都要欺負我麼?」
裴玄神色一凜,道:「臣不敢。」
陳持盈望著自己的裙裾,淚水盈盈地從眼眶中落下來,如珠串般,安靜地落著。
裴玄面露不忍,道:「殿下不若先去換一件衣衫,再來赴宴也使得。」
他說著,便命侍女們來侍奉陳持盈去房中更衣。
陳持盈腳下未動,只低低道:「裴大人,我害怕。大人可否陪我同去?」
她說著,便伸手去攥裴玄的衣衫。
裴玄趕忙向後退了一步,可今日之事是因他而起,他到底沒有說出拒絕的話,只道:「臣會護送殿下回房。」
陳持盈點點頭,便走在裴玄身側,款款朝著房中走去。
*
季風見宴席上的人已喝得爛醉如泥,酒氣熏天,料想弄玉覺得無聊,便走到弄玉身側,朝著她伸出手來,道:「夜色正濃,殿下可要出去走走?」
弄玉抬眸看向他,淺笑著道:「夜涼如水,季大人不怕凍著身子?」
季風笑著道:「奴才只怕唐突佳人。」
弄玉笑著搖搖頭,便伸手握著他的手,站起身來。
陳頊看不下去,猛地擲下酒盞,走到兩人身前,道:「這麼晚了,皇姐去哪裡?」
弄玉眯了眯眼睛,道:「本宮出去吹吹風,霸先也要管麼?」
陳頊急道:「皇姐,天色已晚……」
弄玉卻沒看他,只逕自挽著季風的手朝外面走去。
陳頊見勸不動她,便跟在他們二人身後,急急走了出去。
伯英和遣蘭見狀,都不知該跟著還是不該跟著,兩人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追了出去。
*
也許是因著臨近年關,洛陽城中到處都點著燈火。
如今已到宵禁,整個城便如空城一般,只有點點燈火,映著漫天星子,將整條長街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宛如走在銀河裡。
弄玉發了性子,見陳頊跟著,便篤定要甩掉他似的,拉著季風的手在街上跑起來。
她提著裙角,仿佛回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
不是現在,而是那個從未背負屈辱、背叛的時候。
季風不由得看向她,見她笑得那麼開心,那麼肆無忌憚,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而目光,也再難從她身上移開。
兩人很快消失在長街盡頭。
陳頊懊惱地站在原地,拼了命似的要把弄玉找出來。他四處看著,腳下將一切攔著他路的東西都踢翻開來。
伯英看不下去,走上前去,溫言道:「六殿下,您回去罷。有季風在,安平殿下定不會有事的。」
陳頊轉過頭來,見來人是伯英,忍不住慟哭起來,他癱坐在地上,委屈得像個孩子,道:「姑姑,為什麼……皇姐為什麼如此待我?從前我們不是最要好嗎?她不是說過,會護著我一生一世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伯英輕輕撫著他的背,嘆息道:「安平殿下許是累了罷。殿下,你就讓她歇一歇,高高興興地去走她自己的路,過她自己想要的日子吧!」
陳頊眼神空洞,喃喃道:「我從未想過要和皇姐爭什麼,我只想能和她回到從前,就這麼難麼?」
伯英道:「六殿下,您是皇子,自小有皇后娘娘疼愛,有陛下重視,可安平殿下有什麼呢?陛下根本不在乎她這個女兒,她自己的母后也嫌惡她,心疼她甚至不如旁人,您不懂,她一個小姑娘在宮中有多難挨。依著奴婢看,就算可以,她也再也不要回到從前了。」
陳頊自然知道弄玉從前的艱難,他雖錦衣玉食,可於他而言,深宮也宛如監牢,沒有一刻好過。或許正因如此,他才格外留戀他們從前姐弟情深的時光。
半晌,他抬頭看向伯英,道:「姑姑,皇姐就那麼厭惡我?她就那麼喜歡季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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