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微微頷首,他上前一步,飛身上了馬車,迎著陽光,懶洋洋地眯起眼睛。他手中擰著韁繩,熟練地拍了拍馬匹,道:「上車。」
遣蘭笑著道:「季風,你上馬車比人家上馬還瀟灑好看呢。」
季風笑笑,道:「遣蘭姑娘,你誇我不算,要讓殿下誇我才行呢。」
弄玉逕自上了馬車,笑著道:「要本宮誇你,想得美。」
遣蘭「撲哧」一笑,側眸看向弄玉,道:「這可難了。」
季風勾著唇,只微一揚馬鞭,馬車便疾馳而去,朝著宮門外的方向奔去。
*
裴府今日將宴席設在了京郊南山。
俗話說,壽比南山。為著這個好兆頭,京城中的達官貴人便喜歡將壽宴擺在此處。尤其是半山腰的醉翁亭,靠山傍水,秋日裡更有漫山遍野的紅葉,最是景致好。
季風將馬車停在山腳下,早有裴府的小廝跑過來牽了馬,道:「貴人們只管上去,小的會將馬車停到便宜處,將馬兒伺候得好好的。」
季風扶了弄玉下車,望著前方不遠處盤山的石階,低聲道:「南山看著不高,其實上面山巒層疊,更有雲霧繚繞,若是誰走失在裡面,只怕一時半會是尋不到人的。」
弄玉道:「是啊。」
她說著,抬頭望著山巔,只見它隱藏在雲霧之中,仿佛陽光都照不進去。
弄玉不覺心頭一窒,攥緊了季風的手,道:「你說過,無論本宮發生甚麼,你都會護我平安,對不對?」
季風望著她緊握著自己的手,神色微凜,道:「是。」
弄玉鬆了口氣,道:「有你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
遣蘭跟在他們身後,不知為何,她心底竟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
一路上都扎了紅綢,更有裴府的人在路上接引。
裴玄站在醉翁亭前,遠遠地便看見弄玉和季風一道前來,不覺沉了眸色。
裴敬走了過來,道:「蘭辭,三殿下和宣德殿下來了,你且去迎迎。」
裴玄道了聲「是」,目光卻從未從弄玉身上挪開。
陳舜行動不便,由兩個宦官架著,陳持盈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邊,她微低著眉,又著了藕荷色的衣衫,越發顯得溫柔沉靜,於這漫天風霜之中,唯有她一抹恬淡的顏色,是旁人再不能及的平和安穩。
是謝貴妃告訴她,於男人而言,女人的絕色妍麗都比不上那一份安穩。
她深信謝貴妃的每一句話,也自問自己容貌絕塵,沒有誰能抵得住這些。
「小裴大人。」她輕聲道。
裴玄朝著她和陳舜行了禮,便逕自朝著他們身後的方向走去。
陳持盈不覺回頭,只見弄玉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她身後。
她今日著了一身妃色衣衫,紅得熱烈,倒比漫天的紅葉還瑰麗濃烈三分。
也許是因為冷,她的唇紅得厲害,倒比最時新的胭脂還要艷麗些。
陳持盈走上前來,道:「今日姐姐這一身倒與楓葉一色了。這紅色偏要配著漫天雪景才好看,只是這時候的南山還下不了雪,姐姐這身衣裳算是辜負了。」
弄玉冷笑一聲,道:「我瞧著這天色,倒像是會下雪呢。」
陳舜嗤笑一聲,眯眼看著天色,不屑道:「安平,你也太霸道了些。這晴空萬里,如何下得雪來?」
弄玉沒理他,只微微蹙眉,像是看見了甚麼髒東西似的,弄得陳舜好沒意思。
裴玄上前朝著她行了禮,卻不是臣子的禮儀,而是未婚夫婿對未婚妻子的。
弄玉沒有回禮,只是笑著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見了小裴大人,便知此言不虛。」
裴玄心底湧上一抹淡淡的喜悅,他正要開口,卻見弄玉已與季風一道進去了。
他站在原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看著,目光在他們相牽的手上凝聚,於是,方才滿心的歡喜便化作了一團觸目驚心的勇厲。
陳舜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是個奴才,小裴大人還怕比不過嗎?」
他說著,輕笑一聲,戲謔地看著裴玄,道:「本王這個妹妹,做事還真是離譜。小裴大人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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