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探頭一看,小傢伙睡著了,但睡得不深,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輕輕顫動,不知道是不是又夢見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他在心裡久久嘆息,偏頭輕輕親吻了白知景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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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知景起了個大早,昨晚是他這段時間睡眠質量最高的一次。
「很持久,」白知景叼著牙刷在院子裡刷牙,邊伸了個懶腰邊說,「很深入。」
應許買早餐回來,聽見這話差點兒沒把車摔了,忍俊不禁地說:「這評價挺到位。」
「可不嘛,」白知景抻抻胳膊踢踢腿,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爽啊!我就是世界上最爽的人!」
應許朝他那邊踢了一塊小石子:「世界上最爽的人,過來吃早飯了。」
「我漱個口,」白知景說,「吃完早飯看爺去嘍——」
倆人沒耽擱多久就去醫院了,護工說爺早上喝了幾口小米粥,還說了兩句話。
白知景湊到床頭邊,輕輕喊了兩聲「爺」,應爺爺眼皮撐開一條縫,白知景沖爺咧開嘴笑,爺已經不認得白知景了,但還是很開心,渾濁的眼睛裡有了點兒亮光。
「爺好像記起我了!」白知景很是驚喜,回頭和應許說。
「誰能不記得你,」應許搖了搖頭,「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白知景已經接受了爺一天天衰老的事實,也接受了爺可能在某一天就會離開他們的這種可能。
就好像榕樹葉子會凋落,放在水瓶里的鮮花會枯萎,他珍惜的人總有一天會離開他身邊。
他就盼著爺能高興一點,每天為數不多的睜開眼的時間裡,能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從爺病房裡出來,白知景眼眶又濕了一圈,應許笑話他水龍頭開閘了,把白知景氣得夠嗆。
應英姿恢復的倒是很好,她摘除了腺體後體徵很穩定,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白知景給她買了個肉包子,應英姿吃的挺香,嘴上還挑剔說白知景買的包子光有皮沒有餡兒,倆人拌了會兒嘴,律師到了。
這位王律師是尚楚幫著聯繫的,算是首都赫赫有名的大拿。
但這位金牌律師帶來的消息卻算不上很好。
經過兩天的取證,王律團隊打聽到前幾屆都有和魏明往來甚密的Omega學生,他們一一走訪了這些女孩子,卻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指證魏明的。
「操!」白知景破口大罵,「那這老畜牲就這麼溜了?」
應許坐在床頭,輕輕捏了捏妹妹的肩膀。
「英姿身份證上已經成年了,並且魏明不存在脅迫行為,」王律師公事公辦地分析,「加上沒有其他受害人願意作證,確實不足以控告魏明。」
白知景頹然地抓了把頭髮,胸口就和堵了塊大石頭似的,氣都喘不上來。
他不明白這些規則為什麼會這麼冰冷呢,井承永間接害死了井飛飛,魏明害得應英姿摘了腺體,甚至很可能就此失去生育能力,在他眼裡,這些都是十足的壞人,為什麼他們卻得不到哪怕一丁點的懲罰呢?
「妹妹,」王律師說,「魏明那邊願意拿出十萬塊作為補償,這事兒私了。你如果想繼續也行,但我只能說結果不會很樂觀。」
應英姿看了應許一眼,應許對她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要錢。」應英姿篤定地說。
「我們不要錢,就是干!」白知景站到應許身邊,氣勢洶洶地一抬手,揮斥方遒一般道,「給我乾死那個老畜牲!不能把他抓起來坐牢,那就把他搞臭!叔,咱先定個小目標,先讓藝高把他開了,讓他成為無業游民,看他還怎麼禍禍學生,咱們循序漸進。」
王律師挑眉問:「把他開了然後呢?你下一步打算怎麼漸進啊?」
「我找幾個人上街揍他啊!」白知景哼了一聲,「一個麻袋就解決的事兒!」
王律沒忍住笑出了聲:「不愧是白艾澤和尚楚生出來的兒子啊。」
剛才和頗有氣勢的白知景一下愣住了。
等到王律師走了,白知景還有點兒怔,和應許說:「他說我不愧是白艾澤和尚楚的兒子?」
應許點了點頭:「是,誇你呢。」
白知景眨了兩下眼,睫毛一下子就濕了。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了,他聽到的都是「你真給你們家丟人」、「你兩個爸爸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垃圾」......今天竟然有人說他不愧是他爸和他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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