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幹嘛呢,」應許從洗手間推門出來,邊甩手邊說,「嘀嘀咕咕什麼?」
白知景趕緊扭頭「噓」了一聲:「你那麼大聲幹嘛,不怕把你妹吵醒啊?」
應許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要是病人上了全麻,隨便兩句話就能吵醒,這世界上的手術還做不做了。」
「就是,」宋寶貝跟著附和,「一點兒醫學常識都沒有,景兒,你真給應許哥丟人啊你!」
白知景耳根子一燙,只覺著臊得慌:「你們懂啥,我這叫講素質,真煩和你們這種沒素質的人講話。」
應許失笑,拿了條干毛巾說:「讓開,我給英姿墊上。」
白知景蹲著不動。
應許拿腳尖輕輕踹了踹他腳後跟:「小幫主,碰瓷兒呢?」
白知景聳了聳肩膀:「腿麻了,站不起,你們誰幫我一把。」
「完蛋玩意兒!」宋寶貝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架著白知景的胳肢窩把人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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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寶貝沒待多久就回學校了,馬上就是期末考了,一中經過了白知景卷子分數造假那件事兒,成為了教育局的重點「關照」對象。年段長這段時間抓得很嚴,遲到早退曠課統統要寫萬字檢討,連宋寶貝這種把翹課當飯吃的最近都安安分分的。
白知景目送宋寶貝到公交站,天兒熱得要死,公交又遲遲不來,倆人等車等的大汗淋漓,呼哧呼哧直呼熱氣,就和倆小哈巴狗似的。
恰好有條小土狗甩著尾巴經過,經過他們面前時停下腳步,黑葡萄似的狗眼睛盯著白知景,吐著舌頭吭哧吭哧喘粗氣。
白知景和它大眼對小眼半響,眼睜睜看著這癩皮狗抬起一隻後腳,在離他不到半米的站牌底下撒了一泡尿。
「操!」白知景倒吸一口氣,呲牙咧嘴地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還敢撒尿!老子把你那小口紅給你揪了你信不信!」
小土狗動了動耳朵走了,眼神挺不屑,尾巴甩的挺輕蔑。
「真他媽的狗眼看人低,」白知景對著小狗的背影虛踹了一腳,「狂得沒邊了還!」
宋寶貝在一邊嘿嘿直樂:「景兒,這狗和你還挺像。」
「滾滾滾!」白知景反手捶了他一拳,「罵誰呢你!」
兩個人互罵了沒多會兒,15路公交車總算到了,白知景一腳蹬在宋寶貝屁股上:「趕緊滾,礙眼的很!」
宋寶貝一個踉蹌上了車,投幣一塊錢,他從兜里摸出來兩個一元鋼鏰,回頭問白知景:「怎麼說?不一起上來?」
白知景愣了一下,立即轉開眼神,擺了擺手說:「你趕緊的,別磨嘰。」
「景兒,你這輟學真就打算一輟到底了啊?」宋寶貝放聲說,「你咋這麼慫逼呢?」
白知景沒理他,踮腳說:「師傅,關門!」
「你丫就是個腦殘!」宋寶貝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在車門徹底關上的前一秒,朝白知景扔出來個什麼東西。
白知景抬手接住,打開手掌一看,是一枚一塊錢鋼鏰,被太陽一照亮晶晶的發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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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攥著這枚鋼鏰兒回了應英姿的病房,在門口往裡探了探頭,應許正在走廊晾衣服。
應英姿已經醒了,躺床上看著天花板,看著挺無聊。
白知景剛想要推門進去和她嘮嘮嗑,就瞧見應英姿右手動了動,接著手掌輕輕覆蓋在小腹的位置上,神情有些茫然。
似乎是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什麼東西,又不能夠確認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知景瞬間一怔,他對應英姿還是有很多的埋怨、很多的不滿,他責怪應英姿沒良心,責怪應英姿太傻,責怪應英姿不愛惜她自己也不為應許和爺著想。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應英姿這個神情的一霎那,白知景忽然覺得他可以原諒應英姿了。
「餓了嗎?」應許曬完衣服,把水桶放到牆角,「要不要喝點粥?」
應英姿輕輕搖了搖頭,聲音還很虛弱:「哥......」
「嗯?」應許摸了摸應英姿的額頭,「沒力氣就再睡會兒。」
「哥,」應英姿眨了眨眼,眼睛裡水光閃爍,「對不起......」
「傻孩子,」應許低聲說,「是哥哥不好,哥哥沒有把你照顧好,你從小到大,哥哥都沒有和你好好聊過天,是哥不懂事。」
應英姿睫毛濕潤:「我錯了,哥,我錯了......」
「沒有,你被壞人騙了,不是你的錯,」應許坐在床邊,輕輕牽住妹妹的手,「英姿,你很勇敢,哥哥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勇敢。」
應英姿胸膛微微起伏,五指微動,指尖搭上應許的手背:「哥,我還是你的妹妹嗎?你還要我嗎?」
「哥哥什麼時候不要你了,」應許也有些許哽咽,「你記住,哥永遠要你,不管別人怎麼說你,英姿,你要在心裡牢牢記著,你就是我的妹妹,是我們應家的孩子。」
應英姿嘴唇緊緊抿著,從眼角流下了兩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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