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聽得似懂非懂,抿了抿嘴唇問:「什麼意思?達到峰值後就不能回復正常水平了?這孩子肯定不能要啊,她才多大啊,以後結了婚生孩子的機會多的是。」
醫生搖了搖頭,指尖點了點病曆本上「應英姿」這三個字:「就這麼理解吧,她現在的腺體,很可能已經成了一個空殼。雖然現在還沒有對胎兒做檢查,但根據經驗,這種情況下懷上的孩子畸形概率達到73%,就算拿掉這個孩子,將來她懷孕的機率也很低。」
那也就是說,這個很有可能是畸形的孩子,很有可能成為應英姿這一生中唯一一個懷上的孩子。
白知景就連呼吸都停住了,他都不敢去看應許這時候是什麼表情。
應許垂著頭一言不發,白知景足足呆滯了兩分多鐘才反應過來,接著吼了一聲:「操!」
他兩隻拳頭攥得死緊,吼的手背上青筋根根突起,兩隻眼睛瞪得通紅。
「我現在就去干|死那個老不要臉的臭傻|逼!」他一腳踹在牆上,冷笑著說,「這老傻|逼姓魏是吧?行,很好,我打不過他,我就搞臭他,我在藝高門口寫大字報弄死他,我讓他身敗名裂,讓他再也混不下去!」
他怒不可遏,抬腳大步往外走,到了走廊拐角,身後傳來應許冰冷的聲音:「景兒,回來。」
白知景沒有理會,掏出手機給宋寶貝打電話,讓宋寶貝和他一塊兒去藝高堵人。
「景兒!」應許喊了一聲。
白知景這才腳步一頓,不甘心地回過頭:「應許,那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應許閉了閉眼,「你先回來。」
白知景胸膛劇烈起伏,定定地盯著應許,片刻後泄氣地鬆開拳頭,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他聽見醫生用一種摻雜著同情和惋惜的聲音說:「我再說得明白一點,如果拿掉這個孩子,就要連帶著摘除腺體,那麼你妹妹將來再懷孕的機率就會變得很低很低,幾乎為零。」
白知景踉蹌著倒退一步。
應許輕輕點點頭:「行,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你好好考慮考慮吧,」醫生拍了拍應許的肩膀,「我給你妹妹安排住院。」
「嗯。」
應許坐在木製長凳上,雙臂撐著膝蓋,深深垂著頭,單薄的T恤被肩胛骨撐出一個顯得有些突兀的形狀。
白知景給他接了一杯熱水,在他面前蹲下:「喏,喝水。」
「謝謝。」應許接過水杯,摸了摸白知景的腦袋。
「不客氣的,」白知景有樣學樣,也抬手拍了拍應許的頭,「乖乖的。」
應許機械性地把一杯水送到嘴邊一飲而盡,接著恢復了那個垂頭沉默的動作。
白知景也一言不發,默默蹲在他身前,安安靜靜地陪伴著應許。
走廊的牆上掛著一面鍾,秒針「嘀嗒」走動;病患、家屬和醫生護士從眼前來回經過,腳步聲不絕於耳。
白知景蹲著蹲著腿有些麻了,於是乾脆盤腿坐在地上,腦袋枕著應許膝蓋。
「景兒,」不曉得秒針轉了多少圈,應許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乾澀的嚇人,「你睡了嗎?」
「沒有呢,」白知景伸出一隻手,環抱著應許的一邊小腿,「要這時候在這地兒都能睡著,那我這心也忒大了。」
「我有點困了。」應許說。
「得嘞應許少爺!」白知景撐著應許膝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接著坐到應許身邊,儘量用輕快的語氣說道,「靠著我睡會兒,野熊幫幫主這寬闊的肩膀給你依靠。」
應許笑笑,偏頭靠在了白知景肩膀上。
他本來就比白知景高不少,就算白知景努力挺直身子,他靠在白知景肩上還是有些勉強。
白知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怎麼覺得你這麼靠著更累了呢?」
「沒有,」應許說,「很舒服。」
「行行行,你說舒服就舒服吧。」白知景哼了一聲,「你靠你靠,想怎麼靠就怎麼靠。」
應許閉著眼休息了一會兒,呼吸很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景兒。」他聲音輕的幾乎就要聽不見。
白知景也打著盹兒:「啊?」
「我到底怎麼做才算是對的,」應許說,「這道題太難了,我解不出來。」
白知景知道應許指的是什麼,他也想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說出一番了不起的人生哲理,讓應許聽了就能夠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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