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的手在餐桌底下輕輕拍了拍他的大腿,白知景一下子就有底氣了,抬頭說:「我也經常照顧應許的,他可不讓我省心了。」
「就你話多。」應許勾起唇角。
關之衡敏銳地捕捉到應許的這個表情,手裡的兩根筷子撞在一起,發出「啪嗒」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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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應許給白知景拿來兩個大塑膠袋。
白知景打開一看,兩大袋子都是零食,他驚喜地說:「有風火輪!」
「知道你饞嘴,」應許笑著搖了搖頭,「和舍友分著吃。」
「行,」白知景寶貝似的把袋子摟在懷裡,「這麼多也吃不完啊,軍訓也就剩兩天了。」
「誰說都給你的,」應許沒好氣地說,「另一袋給英姿。」
「啊?」白知景不樂意地撅著嘴,順便告狀說,「那你自己給吧,她昨天又掐我了,賊疼!我都沒告訴你,我這性格就是隱忍,報喜不報憂,不想讓你擔心。」
小傢伙說壞話還沒忘了夸自己一嘴,應許被他這樣兒逗樂了,掏了個奶片塞他嘴裡:「獎勵你報喜不報憂,夠不夠?」
白知景嘬出一嘴奶味兒:「我幫忙也行,但你是她哥,你幹嘛不自己給她。」
「我沒什麼機會見到她,」應許笑笑說,「學生宿舍區我不好進去。」
這理由聽著還挺正當,白知景答應了,又蹲地上翻弄起兩個大塑膠袋。
「幹嘛呢?」應許腳尖踢了踢他屁股。
「我得對一對啊,」白知景說,「看看你偏心不偏心,有沒多給她點兒。」
應許簡直哭笑不得,白知景清點完兩袋子零食,從其中一個袋子裡取出一個小東西:「好啊應小許,你果然偏心了,被我抓個正著!」
「你好好看看是什麼。」應許沒好氣地說,「你要我也給你買一袋。」
白知景仔細一瞅,原來是一袋頭繩。
昨天應英姿帶著個低血糖的同學過來,應許注意到妹妹的馬尾辮垮垮的,不知道是不是皮筋鬆了,昨晚經過小店就買了一袋頭繩。
白知景悻悻地撓了撓鼻子:「那我走了啊。」
他抱著兩大袋子蹦蹦跳跳地走了,應許看著白知景的背影,直到小傢伙拐了個彎,徹底看不見了,這才轉身回了休息室。
方肆吹了聲口哨,上來勾著他肩膀說:「學生宿舍區不是隨便進嗎?有什麼不好進的?」
應許笑笑:「懶得跑腿。」
方肆顯然不相信這個理由,玩笑說:「還說你沒偏心,昨兒你妹過來,你倆說話那氣氛,一個問一個答,就和上司下屬似的;弟弟來你就不這樣,每回小知景一出現,我瞅你就活潑多了。」
他和應許從初中就認識,高中三年都在一個班,又一起考上了醫科大,同一個專業同一個班。按理說這麼七八年的交情下來,怎麼樣也都親近了吧,但方肆總是覺得和應許之間隔著一堵牆。
倒不是說應許待人接物有什麼問題,從初一到大二,不管是誰說到應許都讚不絕口,應許相貌成績都是拔尖的,個性溫和儒雅,崇拜者眾多。但要是問起應許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有什麼愛好,恐怕沒有人能說得上來。
這個年紀大多魯莽衝動、愛憎分明,應許卻像沒有喜惡似的,從來不見他有大的情緒波動。方肆一直以為應許是少年老成,由於特殊的家庭環境,讓他比同齡人更顯得成熟而已。直到這段時間認識了白知景,方肆才恍然發現原來他從沒有真的認識應許,應許也會說一些幼稚的玩笑話,也會被逗得開懷大笑,也會因為被捉弄而惱怒,也會有二十歲大男孩的那一面。
「怎麼回事啊,」方肆撞了撞應許肩膀,調侃說,「你說說你是不是更愛護小景?」
應許垂眸,輕輕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英姿是他的親妹妹,是他從襁褓里一手帶大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不愛護英姿。
「那你對他倆態度還不一樣,」方肆說,「你說說你,是不是在親妹面前故意擺大哥架子呢。」
「他們不一樣。」應許坐到躺椅上,輕輕閉上了眼。
都說長兄如父,他們家沒有父親,從某種角度上看,應許就是應英姿的父親。
別人都知道應許沉穩有擔當,都忘記了應許其實只比應英姿大四歲而已,沒人知道應許有多慌張和壓抑,他逼迫自己快點長大,逼迫自己扮演好一家之主的角色。其實他不會這些,他沒有關於父親的記憶,所以他不懂要怎麼才能做好「父親」這個角色,他只知道該賺錢,給爺治病、讓英姿上學、讓全家人吃飽穿暖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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