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景,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啊,」井飛飛鼻子一酸,說話都哽咽了,「其實我到現在還不怎麼會用筷子,所以我在外邊都不敢和別人一塊兒吃飯,我在家都拿勺吃,我爸說這樣吃得快,省出時間做題。」
白知景嘴角抽抽兩下,原來井飛飛他爸也是個有毛病的,怪不得調教出這麼個小書呆子!
「沒沒沒,我沒看不上你,」白知景又七拉八扯地解釋,「我和你實話說吧,我上小學還要我哥追我屁股後頭餵我吃飯呢,我也沒比你好哪兒去。」
「那你如果不嫌棄我,」井飛飛感動地看著他,「往後咱們都一塊兒吃飯,行嗎?」
白知景猶豫了。
井飛飛一點點縮回腦袋:「我就知道你瞧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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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瞧不上他,這可真難辦了。」
第二天上午,白知景趁著訓練中途休息,跑到應許那兒訴苦。
醫科大有社會實踐學分要求,應許跟隊來軍訓基地做醫療官,操場邊支起幾個大帳篷,應許他們大學生就坐裡邊玩手機,白知景瞅他們一天到晚也挺閒的,就給中暑的小女生喂喂生理鹽水、藿香正氣丸什麼的,也沒什么正事兒。
「既然你沒瞧不上他,」應許拿帕子給白知景擦汗,「那你和他一起吃飯不就得了。」
白知景站了一上午軍姿,站的渾身上下汗涔涔,坐在桌子上蹭風扇吹,聞言給了應許一個哀怨的眼神:「你可真是不理解我,都把我整傷心了。」
「小幫主,」應許摘了白知景的迷彩帽,拿在手上給他扇風,「我又怎麼你啦?」
「我要是和他吃飯了,那你怎麼辦啊?」白知景扯了扯領口,示意應許脖子裡邊也給扇扇,「這麼熱的天,本來胃口就不好,食堂的飯菜又那麼難吃,油腥味兒賊重了,沒我陪在你桌前哄著,你肯定吃不下。」
他說著說著還把自己說感動了,輕飄飄瞥了應許一眼:「你真不讓我省心,還是大學生呢!」
和應許一道來的幾個同學都笑出了聲,調侃道:「大學霸,你弟弟也忒關心你了吧!」
應許朝他們擺擺手,哭笑不得地給了白知景一個腦瓜嘣兒:「從來都是我哄你吃飯,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哄我了?」
「你高中軍訓那次唄,」白知景拽著應許小指頭玩兒,「還不就是基地的飯菜把你吃壞了,你晚上睡覺我還給你擦臉呢......」
應許微微一怔,小指頭蜷曲,指尖撓了撓白知景的手掌心,低聲說:「這你都記得。」
「那怎麼不記得,」白知景癟著嘴,「我以為你要死了,心裡不知道多難受,晚上都睡不著覺。」
他說的是應許上高一軍訓那會兒,班主任考慮到應許家裡情況特殊,批准他不用住在基地,也不用參加晚訓,下午訓練結束就可以回去。九月初熱得很,應許一天來回就得在路上奔波好幾小時,到家要照顧一老一小,還要準備第二天的早午飯,次日又得起大早趕到基地,合眼睡覺的時間都沒幾小時。
這麼下來沒幾天,應許就犯上了腸胃炎,疼起來嘴唇都發白。白知景那時候剛上六年級,下了課第一個收拾書包往外跑,趕來老薑胡同陪應許。應許怕小傢伙擔心,就和他說是基地的飯菜太油膩,他吃壞肚子了,沒什麼大礙。於是白知景就抱著個大瓷碗,跑去胡同口買冰冰涼的綠豆湯給應許解膩。
那會兒他人也沒多高,抱了個瓷碗比他臉還大,平時乍乍呼呼的一小毛猴,端著一大碗綠豆湯回到院裡,愣是一滴都沒往外灑。晚上夜深了他也不走,硬要守著應許睡。有天應許早上睜開眼,白知景就躺在他身邊,兩隻手放在他肚子上給他捂著,說是肚子疼捂捂就能好。
沒想到這都過去四年了,白知景還記得這檔子事。
應許輕輕呼出一口氣,抬手捏了捏白知景後頸,眼底目光微閃,,沉聲說:「景兒,當年好像沒來得及和你說,謝謝你。」
「謝什麼啊,」白知景大大咧咧地晃著腿,得意洋洋地說,「我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麼火爆,你就看我現在這人氣,你想和我一道吃飯都得預約。」
應許揉捏他後頸的手指頭一僵,往他後腦上拍了一巴掌:「把你能的!」
「你當醫生的咋還打人呢!」白知景捂著腦袋,沖應許瞪眼,「救死扶傷你得牢記心間!」
應許腦袋都大了兩圈兒,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平時挺能自己感動自己的,到了真該感動的氛圍又賤嗖嗖的。
操場邊教官吹哨喊集合了,白知景面朝大電扇,戀戀不捨地說:「要不你給我開張條,就說我中暑暈倒了,高位截癱也行。」
「小算盤打得倒挺精,」應許揚了揚下巴,「趕緊去,別去晚了挨罰。」
「軍訓真沒意思,真煩,」白知景跳下桌子,拿腳尖踹了踹地上的野草,「那我中午就不找你吃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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