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抽出帕子給她擦嘴,「怎麼還做了一碗麵回來?」
「是歇在這裡的貴人。」採珠把方才發生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
林瑜夾起兩根麵條,並不放心,卻看見林昭在旁邊滿懷期待的眼神,小聲提醒,「面要涼了,娘親。那個叔叔也吃了面,我們在齋廚旁邊的小房間吃的。」
林瑜在她面前嘗了兩口,「你是不是還沒洗漱?讓採珠姐姐帶你出去洗一洗。」
林昭聽話答應,等她去了隔間,林瑜端起這碗面出了門。因著不想被發現,特意摸黑走出好遠,直到看見一間很是破舊的寮房外,料想這裡沒有人住,通通倒了個乾淨。
過得會兒林昭回來,碗底已經空了,她高興問:「麵條好不好吃?是我添的柴火。」
「好吃,現在都暖和起來了。」林瑜捧著她的臉,搓了一搓,「小乖怎麼這麼好?」
「是吧?」林昭順勢窩進她懷裡,高興地蹭蹭腦袋,「明天我還去給娘親煮麵條。」
林瑜拍拍她的背,「先早點兒睡。」明日別說在這裡吃麵,就連留也是不好多留的。
傍晚她有意對著那官員賣慘,博得同情,才安寧了現在一時。但誰知他明日會不會忽然反悔,又要拿自己當筏子?
林瑜捫心自問,自己與那些敲骨吸髓的扒皮大地主絕對不同,對農戶和女工從來慷慨,為他們的生計著想。該交給官府的稅銀和布帛,也從未少過,只不過——
只不過那些銀子到了齊知府手裡,是否能如數交上去就不得而知了。另外她與齊夫人之間,的的確確有著一筆很不清白的帳。不說以公謀私,但齊知府在這兒的時候,借著齊夫人的契機給同行教訓的事情,也是做過的。
她的黑歷史就明晃晃擺在那裡,又是草根出身,被吃了骨頭也沒得吐,只能早些離開。
林瑜抱了林昭一會兒,「現在睡覺,我們明日去找溫姨好不好?」
林昭窩在她懷裡,聞著娘親身上的香氣,什麼都不害怕,輕輕點頭,「娘親和我一起睡。」
「嗯。」
*
翌日清早,卻有人比林瑜先醒。
城中形勢尚且還不明朗,顧青川有一位舊友路過,帶了徐昌去見,兩人繞道從道觀後邊下山,經過一間寮房時,徐昌的步伐微微停住,納罕道:「好端端的一碗麵,是誰倒這兒了?」
牆角的土坑裡扎紮實實填了一坑的麵條,已經乾結成塊,露出了底下煮好的蛋。
徐昌奇怪道:「莫不是這裡的道士有什麼說法,要祭山神?」連裡面的蛋也不吃一口。
顧青川神色本是微沉,聽完這句之後徹底沉了個透。
下山後還有一段路,兩人換馬而行,行了一段遠路,徐昌先停下來,「我昨夜回去後又問過我表妹,她說那林氏幾年前還往外放過印子錢,她那兒還存了一封契書,林氏親手寫的,你瞧一瞧。」
顧青川無意拆看這些,只到眼前時,不由仍是怔了一怔。
書法求的是一個法,即便同摹一張帖子。在南京時,他看過許多她練的字,寫的字跡常常不一樣,但有那麼幾個字,錯起來總是別出心裁,與常人不同,他不曾與她指出。
譬如當初在濟州那句「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的「學」字,便是錯的。如今再遇到這個字,心口像是被什麼用力撞了一下。
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
他拿起這封信,上面是自己不認識的字跡,可有幾個錯字,卻都錯在了一處。他鬼使神差問道:「林氏長相如何?」
「少有的美貌女子。」徐昌看他神色不對,試圖改口,「其實也還好,只是皮膚白了些,眼睛黑了些,除去眼角一顆淚痣,與尋常女子也無甚區別。」
顧青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攥緊了韁繩,額頭青筋欲凸,「那她的名字呢?」
這個徐昌卻知道,昨日自己那表妹說人壞話時帶著名字罵的,「瑜,懷瑾握瑜的瑜。」
只這一個字,在顧青川耳中卻有如悶雷,轟隆炸開一片。是了,時候也對的上,瀟湘布莊的林掌柜,是幾年前來的長沙府。
「許裘!你送他過去。」顧青川深深呼了口氣,當即調馬回身,往秋水觀疾馳而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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