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月當即倒吸一口涼氣,訕訕笑道:「娘這是哪裡的話,我這不是正要回房裡去。」
一面說,一面溜到了回自己院子的鋪石小徑。
林瑜與李夫人去了後邊的臥房,丫鬟們都留在房外。進了裡間,擺著唯一一架屏風是雲母石嵌梨花木的山水畫屏,並沒有什麼刺繡。
李夫人道:「今日實是與姑娘說得投緣,有些話想要提醒姑娘,又不好在外面說。」
林瑜問:「可是與大人有關?」
李夫人一楞,含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慧。」
既貌美又聰慧,怪不得能入了那位大人的眼。只可惜沒個好家世,再怎麼聰明,也只能為妾。
李夫人暗暗惋惜,上前握住她的手,帶到在榻邊坐下。
「顧大人在浙江的時候,推拒了一門婚事。」
林瑜記得清楚,「夫人上晌提過一回,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
李夫人點了點頭,「那位小姐已年過二十,尚且待字閨中,前些年來說親的都看不上,到了今年,尚書大人和他夫人著急得不行。」
「顧大人雖然拒過一回親事,在我看來,此事還不算作罷。尚書夫婦都是精明人,他們難得挑中一門合適的婚事,只怕還要尋大人遊說幾次。」男人有幾個經得起遊說?更別說那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
林瑜分毫不在意顧青川的婚事,總歸不會在這兩個月就成親。
「多謝夫人告知。」她微微一笑,不是為這一句的提醒,而是為這一份交淺言深的好心。
李夫人心頭又是一軟,輕嘆了聲,「我亦不是什麼好出身,不過到這京城多住了幾年,對這些大戶人家的做派也有所耳聞,都不是好應付的。姑娘如今得了大人看重,以後難免遭人嫉恨。還是要早日為自己做打算,抓住個依靠才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瑜配合點了點頭,「夫人金玉良言,我心中都有數。」
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我這人藏不住話,說到哪兒就是哪兒,姑娘自己多小心就是了。」
臨走前,她又想起什麼,從屜子里拿了一個紙封給林瑜。
「這是我上回在廟裡求的,原是要送給一位親戚,姑娘留著倒是正合適。每日誠心求上幾遍,送子娘娘就能聽到了。」
林瑜帶著這個求子符上了馬車,回到宅邸,已是酉牌時分。
天邊覆著層鉛灰的薄霧,朦朦朧朧,門前掛著幾隻澄羊角燈,在未化的積雪上暈開一圈昏黃光影。
安靜非常。
林瑜掀簾下了馬車,逕自走上遊廊回了東院,步伐比起平時,透著些不易察覺的輕快。
她一進正房,就把裝著求子符的紙封扔到了邊上,去尋自己的錢匣。
裡面存著大幾千張銀票,數十兩碎銀,還有好些鋪子的地契。
林瑜挑挑揀揀,拿了兩張銀票和幾塊碎銀出來,匣子里還剩下良多。
她盯著裡面的銀票,少頃,用力合上了匣子。
不能再拿了。
這些錢若是都不見了,必然會引顧青川生疑。林瑜把拿出的銀錢換了個地方存摺,思緒漸漸冷靜下來。
買屍的錢已經足夠,此後要花費的銀錢,留待往後再說。
夜色漸沉,林瑜梳洗完上了床,正房依舊不見顧青川的身影。自到了京城之後,一直都是如此,他有時是出門拜師會友,有時是在書房處理要事。
顧青川這個人,長袖善舞,風度翩翩,乍看是個有匪君子,內里卻有著另外一副模樣,有那麼點冷清高傲。
林瑜從來琢磨不透他的全部,也不常在這一方面花心思。
她闔上眼,心緒些微起伏,想的還是白日漏澤園一事,遲遲沒有睡意。
夜半時分,拔步床外的燭影晃了晃。
林瑜聞睜開眼,就有一隻長臂壓在了身上。
「還沒睡著?」
鼻端飄進淡淡一縷酒氣,林瑜想了又想,決定先順著他。
「還沒有。」她輕聲應。
床帳拂落,一切都如同往常。
直到一隻枕頭墊在腰後,林瑜才驚覺此刻不好,連忙抵住他的肩。
顧青川一手還扶著她的腰,挑了挑眉,「不是想要孩子?」
林瑜不知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瘋話,半晌才想起那封求子符。
她不好立時反駁,恐引起他的疑心,支支吾吾道,「可是我想生個聰明的孩子,大人今日喝了酒,聽說……」
顧青川默然看著她的眼睛。
林瑜訕訕笑道:「喝酒了會生個傻子出來,今夜不如還是節制一些。」
顧青川眉心一蹙,沒再讓她繼續說下去。手掌悄然滑進她的衣下,四處遊走,似有似無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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