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刨出來的洞很窄,須得斜側肩膀抵住上邊的磚牆,左右磨動才能過去。起身時半邊身子已沾滿沙土,穿的直裰也叫磨壞了好幾處。
林瑜不敢停,邊走邊拍乾淨。走出一條街後,她見路邊有輛牛車,二話不說先踩上去。
「去城西碼頭。」
車夫是個老漢,穿著粗布棉袍,只抬眼打量著她,沒有動彈。
林瑜皺著眉拋出一枚碎銀,他忙不迭接住,掂了掂重,神色難掩失望。
「小兄弟,大冷的天,一錢銀子如何能去城西榆樹街?我回來買炭都不夠。」
林瑜心知這是看她著急,要趁火打劫,又給了一錢碎銀,作勢捂著袖袋,火急火燎道:
「老伯,求求您快些走罷,我兄長得了重病,就等著我買完藥回去!」
車夫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要賃車,原是要多撈一些。聽到這般緣由,連聲嘆氣,「也罷也罷,我就送你一趟,就當作是行善積德。」
路上冷風呼嘯,車夫連連打著寒顫,沒忍住回頭去看,「小兄弟,你難道不冷,出來連衣服也不添一件?」
林瑜為了能從狗洞爬出來,外面只穿了一件直裰,早就凍成了一塊冰。此刻還沒有縮成一團,純粹是強撐著一口氣。
她道:「兄長的藥材太貴,我急籌藥錢,只得先當了自己的襖。」
「唉。」車夫搖搖頭,「都是可憐人。」
牛車趕到榆樹街,五里外便是城西碼頭。林瑜先走進街邊一家成衣鋪子,添了身還算得體的棉袍。
臨近年末,碼頭越發繁忙,過往船隻不斷,人群密如蟲蟻,外麵攤販的吆喝聲不斷,腳夫簇擁著一派熱鬧繁盛的景象。
林瑜一路走過來,又在岸邊站了會兒,觀察得已經七七八八。
這時候碼頭人多,官府加派的人手有限,著重查的都是那些載有貨物的船隻的路引。
若只是乘船,他們查起來便鬆懈許多,遇上好幾人辦一張路引同行的,都只粗略掃一眼,擺擺手就讓走了。
林瑜目光穩穩落在前面一行五人之上,提快腳步,綴在了他們身後。
凡是在這裡三五成群而行的男子,打扮乾淨得體,又操著同種外鄉口音的,大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結伴而行的客商。
果然沒叫她猜錯,小吏來查的時候,最前那位著石青絨袍的男子遞上了路引。
小吏兩手攏在袖子裡,接也沒接,只栽頭看了兩眼,抬抬下巴,「快點走,別在這邊磨蹭。」
林瑜混在一行五人之間,輕易便過去了。
停泊在碼頭的許多船隻都是往南去,北上的少。林瑜不拘船隻去什麼地方,只挑了艘將要走的,肯半路停的船上去了。
若是人少,船家必定還要等客,不知俄延到什麼時候。
她想的不錯,便是當下這艘,客船也是在眾人的催促聲中緩緩離岸。
林瑜走出甲板,抬眸望去,寬闊江面鼓著片片船帆,大小舟楫,舳艫千里。
冷風迎面而來,吹進衣襟,刺入骨髓,五臟肺腑都充溢著冷氣。
林瑜直直站了片刻,手探入自己領口,握住那枚玉佛,直直扯斷了繩子,揚手將其投入江中。
白茫茫的江面凹下一小塊,轉眼被別處來的波浪填平,漣漪與玉佛一同消失不見。
唯一的痕跡留在她頸後,嫩白的皮膚上多出一道被細繩磨破了皮,隱隱滲出血點的深色紅印。
*
丫鬟們發現不對,已是傍晚時候。
綠環看過好幾次,正房房門一直關著,最後一次敲響門環,也不見裡面回應。
「莫不是金環姐姐也睡著了?」
「金環姐姐最是穩重的人,如何會睡到這時候?」銀環扭頭,「快去耳房看看炭盆,下晌熏籠有沒有倒過灰。」
綠環心中一緊,不一會兒匆匆出來,「沒有,盆中沒有倒灰!」
幾人面面相覷,忽然聽見門後細弱的吱嗚聲。
第40章 不過是她處心積慮……
房門被破開時,金環躺倒在裡間的屏風邊上。
楊瀚墨解開她嘴上的布條,肅聲問道:「發生了何事?夫人在何處?」
金環不停地搖頭,「我,我不知道,夫人問我為何會做繡活,我還沒說出,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夫人最後與你說話是什麼時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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