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取了鐲子回來,老太太當即給彩雲戴在手上,「瞧瞧,我這院子裡就她最白,戴著這鐲子果然好看。」
素月:「老太太的眼光,哪裡出過錯?」
彩雲收了鐲子,跪在地上磕頭,「謝老太太的賞。」
老太太:「你先下去罷,好生歇會兒。」
待彩雲出去後,她問道:「你和這孩子相處了也有好些年,覺得她怎麼樣?」
素月在老太太身後給她捏肩,「彩雲出落得水靈漂亮,我娘上次看到還以為她是哪家的小姐。依婢子看,就是脾氣直了些,容易給人落話柄。」
「她年紀尚小,沒受過挫折,比別人嬌氣些也是尋常。」老太太摸著自己腕上的鐲子,替她圓融。
大哥兒這次回來,身邊連個丫鬟也沒有,因想著有一樁婚事在,他搬進歲寒居那天,她特意從自己院中調了幾個踏實肯乾的丫鬟過去。
孰料婚事鬧成了這樣,大哥兒今年都二十七了,這些年在京城住著,打聽下來也沒有個妾室通房,想是要等著妙華及笄。可現在婚事沒成,房裡還空下去可不像樣。
彩雲是自己看著長大,樣貌身段都不差,遇著人了說話體貼。老太太早些年就有這個打算,如今他開口要個新來的打理院子,趁此機會把彩雲一起送去再合適不過。
老太太愈想愈滿意,「就這樣罷,吃過飯了,叫她和那個雀兒一道去歲寒居伺候。」
*
林瑜聽完這個消息,愣愣站在了原地。
素月拉著她坐下,「別怕,彩雲估摸著已經到了歲寒居。待會兒我送你過去,和她說兩句,讓她收斂著些。」
林瑜回過神,對她搖搖頭,「姐姐不必去說,她也就是動動嘴皮子厲害,我不怕的。」
她怕的另有其人。
「大爺院子裡缺人打理,為何會想到我呢?」她本是姚家的丫鬟,按理老太太不會把自己派過去給人礙眼才是。
「大爺這次回來身邊沒有丫鬟,前頭那幾個都是從明淨堂里撥的,許是哪裡做的不好,他這回特意提了要新來的。」
聽著像是自己正好趕上,林瑜抿抿唇,沒再說什麼。
大爺住的地方在歲寒居,地方不小,卻是煢煢孤立在園子最東,大小宅院座落在矮山山腰,也叫它後山房,勝在一個景好僻靜。
素月將林瑜送到時天都要黑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山下石階後,林瑜折身往回,及至抄手遊廊,對側有腳步聲走來。
林瑜退至一邊,待那人近了,微微屈膝,「大爺。」
顧青川停也未停,只一陣風輕輕帶過身側,留下極淡的松香味道。
當天晚上,林瑜粗略弄清了這裡的情況。內院伺候的有四個丫鬟,分別是滿春,滿夏,滿秋,滿冬。丫鬟們都是一個年紀,只有滿冬小一些,才十歲多。
丫鬟們住在鄰著內院的後罩房,彩雲與滿春早就相熟,與她住進了一間。剩下的滿夏,滿秋,滿冬住在一間。
林瑜來得最晚,一個人住進最里,也是最破舊的一間下房。
翌日,楊瀚墨過來安置新到的人手。先是把院外的灑掃活計派給了林瑜,繼而與彩雲一道邁進院中。
彩雲提起簇新的水藍西番花挑線裙,她上身是鵝黃雲紋衫,挽起的百合髻油亮密實,丫鬟不能戴簪,插了一把紅檀描花梳,只站在那兒與旁人就顯出不同。
「正房還缺人,那幾個丫鬟手笨,雀兒姑娘先跟著我進去看看罷,有哪裡不清楚的,我再細說。」
彩雲被喊錯名字,撅起嘴來,滿不樂意道:「誰是雀兒,我叫彩雲。」
「你不是雀兒?」楊瀚墨頓步,回首看去,先時那丫頭竟然沒影了。
「管事記錯了罷,我叫彩雲,一直跟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彩雲還想繼續說幾句,和他打好關係,忽見一隻手臂橫在身前。
「確實是我記錯了,還請彩雲姑娘停下。」楊瀚墨打斷她,把先時吩咐林瑜的話原封不動對她說了一遍,疾步去院外找到了林瑜。
「雀兒姑娘。」楊瀚墨略含歉意地笑笑,「方才弄混了,這裡不用你打理。」
林瑜手裡拿著掃帚,並不想放下,正琢磨推辭兩句,就見彩雲滿臉怒容走了過來,「為何又是我掃院子?還能出爾反爾?」
楊瀚墨和她賠禮,「我方才眼花,認錯了姑娘,實在是抱歉。」
「我看你現在才是眼花!」彩兒挽袖,紅翡玉的鐲子從腕上滑下一截,熠熠閃光。
「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可是老太太派來的,在她老人家身邊服侍了七年,你現在讓我掃院子?就算是大爺身邊的管事,也沒有這樣磋磨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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