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逸的聲音。
或許是等待印證的過程太過煎熬, 許滿腦袋裡出現一瞬間的空白, 組織好的語言散成不同的詞組, 定了定神,才把那些字撈回來重新組織成開場白,「你好, 林律師,打擾了,我是許滿,六年前一個夏天,你幫我處理過我的離婚案。」
怕林逸不記得,許滿還特意強調,「我前夫叫駱亦遲,當時修改過離婚協議,我淨身出戶的。」
再多的細節,許滿就不記得了。
似在搜索記憶,對面沉默了兩秒鐘,才傳出林逸冷靜的聲音,「您好,許女士,有什麼事嗎?」
許滿鬆一口氣,林逸這是記起來了。
「林律師,我有個問題,當初我前夫提供的那份離婚協議,是當著你的面簽字的嗎?」
「不是。」
事情雖然過去那麼久了,但林逸還有印象,回憶著說:「那天早上,是駱太太帶著她的律師來律所,將他們擬的離婚協議給了我,強調他們只認自己的離婚協議,只在自己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許滿咬著下嘴唇:「那天,你沒見到我前夫嗎?」
「自始至終你前夫都沒露面,我和他只通過幾次電話。」
林逸頓了頓,「許女士,是出現什麼問題了嗎?需要再次提供幫助嗎?」
是的,出問題了,很大的問題。
許滿腦子裡亂糟糟的,所有的事情都繁雜交纏在一起,打成無數個結,仔細一看,那些結上全是她和駱亦遲糾纏不清的過往,理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沒有,林律師,我就是問問,謝謝你幫我解答。」
冬雪過後,學期末緊跟著來臨。
許滿的生活幾乎被工作填滿,沒空再去深究簽名真假這件事。
課題要開展,研究生要帶,本科生期末考試得安排,下學期工作計劃得提前梳理,學校的元旦匯演實在沒精力參加,許滿找各種理由躲掉了教師大合唱,但其他學院的監考任務躲不過,他們這些年輕教師,只要還有一點空閒,無一例外全都被拉去做了監考。
這天輪到去商學院做監考,許滿在考場端坐了兩個小時,結束鈴一響,收齊考卷往辦公室送去,碰到了江淮。
許滿這兩天正找他呢,沒想到就給碰上了,登時來了勁兒,卷子一交,大步來到他跟前,把他往椅子上一按,說:「房東先生,沒看到給你發的微信,怎麼一直不來處理租客的困難呢?我房租還交著呢,熱水器出故障這事兒你是不準備管了是嗎?」
前天晚上熱水器出了故障,洗澡時總是反覆打火熄火,冷熱水交替,不能正常洗澡。
許滿去找原因沒找到,便連夜叫了維修師傅來修,誰知維修師傅一看那熱水器,攤手道:「這定製的,內部出故障了,不敢亂修,你找房東解決吧。」
許滿傻眼了,不懂有錢人的腦迴路,是錢太多了沒地方花嗎,一個熱水器而已,能洗澡不就行了,還搞定製?就去問江淮怎麼弄。
江淮微信上答應得好好的,「好的好的給你換」,人卻一直沒上門。
許滿被迫無奈,只能自己用水壺燒水洗澡將就。
將就完許滿照樣催,江淮還推脫,「明天,明天一定給你修。」
那邊江淮也是為難,實在不是他不上門,而是他難啊,不敢不經過駱亦遲允許,私自上門。
他雖然收著房租,但卻不是房東,他把熱水器的問題反映給了真房東,真房東本人讓他立刻去給許滿解決,這不,千挑萬選了兩天,已經買好了新的熱水器了,就等給租客換上了。
現在假房東正被許滿按著,不敢動,只敢耍嘴皮子,「管,管,怎麼可能不管,許老師我今兒帶了工具呢,就在車裡,也叫了師傅,這不是考試周沒空嗎?今天學生考完,終於有空了,一會兒忙完咱就去修!」
誰都不敢保證一會兒是多久,許滿好不容易逮到人,可不能輕易讓他給跑了。
「江老師,別一會兒了,正好我現在下班了,咱要不現在就去?」
「現在啊。」江淮眼珠子一轉,「你讓我先打個電話去。」
江淮立馬出去打電話徵詢駱亦遲意見,得到准許之後,才放心的跟許滿一起去修熱水器。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維修,沒想到江淮簡單粗暴,直接把舊的熱水器拆了,給換了個新的上去。
許滿目瞪口呆,江淮說:「我不會修啊,只能找師傅給拆了。」
拆完還讓師傅給他運自己家裡去。
弄好之後江淮又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江淮去打電話,許滿讓在洗手間清理垃圾,清理完放到門口,正好聽見江淮講電話。
許滿無意偷聽,但江淮字里話間都透著一股做賊心虛的意味,許滿不由就多聽了兩句。
「兄弟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昨天不來,實在是昨天太忙了沒空來,學期末了考試多,白天沒時間,晚上來你又不放心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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