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通了,沈誠漓寒暄了幾句,將電話雙手遞給駱彥懷。
手機舉上耳朵,駱彥懷不自覺放下身段,自報家門道明來意。
「你好陳醫生,我是駱彥懷,你老同學沈誠漓的僱主。我現在遇到點棘手的事想拜託你,你看你有空嗎?」
對面一口回絕:「沒空。」
駱彥懷將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端正坐姿扶著額頭,語氣十分懇切的繼續說:「是這樣的,我兒子生病了,經常頭暈昏迷,聽說你是這方面專家,所以才來找你。他人你認識的,叫駱亦遲,三年前一個夏天,他求你給人看過病。」
提起駱亦遲,陳良駿印象深刻,生硬的語氣因此緩和下來,「他啊,我記得,就那個為了給岳父求醫,寧願被其他病人家屬打罵詛咒,也要讓我去給看病的那個小伙子是吧?」
駱彥懷眉頭一皺,「被病人家屬打罵詛咒?」
「求人總得付出一些代價,你兒子在這方面就很懂。」
陳良駿讚許,後面娓娓道來。
「我記得可清楚了,那天他一直給我打電話,把我手機打得都沒電了,晚上下班回到家,他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說自己大老遠從非洲趕來,讓我去外地幫人看個病。」
「我管他從哪兒來的,天一亮我還要坐診,那麼多病患等著呢,哪能為了他不管其他人?他啊,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我那些病患的信息,挨個上門去求人家,求人家把看病時間往後推。我隔天早上進診室,登上電腦一看,發現掛好的號都取消了,這我才把時間空出來,為他專門跑了一趟。對了,我還記得那病人呢,中暑昏厥,姓許。」
「他跟我一道去的,我問他是不是怕我中途跑了,他說不是,他跟著我是為了偷偷看個人,他擔心那人,想看她有沒有事,沒事他才放心。路上我問他怎麼把那些病患給說通的,他說就給了點錢。其實我哪會兒不知道啊,都是好不容易掛上的號,有些還是外地來的,哪能隨便退了?他鼻血流了大半天,裡面的衣服髒兮兮的,撕壞好幾處,一看就沒少挨打,但外套穿得倒是規整,都用外套擋著呢。」
「那姓許的病人確實嚴重,後來我給他看完病,再回去坐診,那些重新掛上號的人來找我,跟我聊起來,樂呵呵的說有個瘋子把他們以後他們看病的花銷都給包了,一直包到入土呢,但他們對這個瘋子並不心存感激,他們咒他,咒他死,咒他也得這病。但他們都不知道,駱亦遲這小子身上有股無所謂的勁兒,他壓根就不在乎人家怎麼咒他,他說咒他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那幾個。」
駱彥懷臉色漸漸凝重。
雖說是科學時代,不相信什麼詛咒,但如今駱亦遲腦部出現問題,他竟然荒唐的認為這不是巧合,而是那些咒他的話正在他身上應驗。
何至於為許滿做到這種地步?這完全是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他突然有些後悔當初答應開給駱亦遲的條件,放任他胡來了。
清清嗓子,駱彥懷說:「陳醫生,駱亦遲他現在急需好的醫生為他診治,你能屈尊來一趟嗎?不管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給你。」
作為一個父親,他希望兒子得到最好的治療,健健康康的醒來。
至於兒子曾付出的代價,他也願意付出同等的。
陳良駿問:「哦?他生的什麼病?」
駱彥懷發愁的捏捏眉心,「不久前出了場車禍,腦部受到撞擊,說是腦震盪,但二十多天一直沒好,現在又受了點刺激,昏迷了。」
「腦震盪可大可小,有檢查報告嗎?」
「有,我這就發你。」
「好,你先發來,他在哪家醫院?正好明天我要去連城出差,可以見一面。」
駱彥懷聞言大喜,「太好了!你幾點的航班,我派司機去接你!」
「不用,我有人接了,你幫我轉告一下沈誠漓,老朋友太久沒見了,我想跟他好好說說話呢。」
結束通話,駱彥懷心裡總算踏實了,把手機丟還給沈誠漓,嘖嘴道:「你那老同學可比你靠譜。」
沈誠漓在整理駱亦遲的病情資料,整理好發給陳良駿,「我說了術業有專攻,他是個行家,不一樣。」
駱彥懷點點他:「你倒是不接受一點不好聽的話。」
說話間,病床上傳來一聲難耐的呻_吟。
駱彥懷聞聲兩步跨到病床邊,駱亦遲正晃動腦袋幽幽轉醒,費好大勁兒才把眼睜開。
沒有焦距的眼睛在駱彥懷臉上停留了半晌,等視線緩緩聚焦,駱亦遲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具蒼老的面容是誰,啞聲說:「爸……你怎麼在這兒?」
駱彥懷只關心:「還頭疼嗎?」
駱亦遲眉間皺成一團,揉著額角,誠實道:「有點。」
不僅疼,還暈乎乎,霧蒙蒙的。
這段時間一直這樣,一醒來,腦袋裡就混沌一片,支離破碎的記憶漂浮其中,要花好長時間才能將它們聚在一起串聯起來,拼湊成一段完整的。
但是有些卻怎麼都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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