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舍妹確實歿了。」
「謝無遠!」夏王浮腫臉上青筋頓時根根綻開,「莫要信口胡言!你家的事情,孤難道還不清楚?如此欺君罔上,是想謀逆不成?!」
謝無遠一把推開夏王,令後者跌坐地上,狀若癲狂。
「謝無遠!」
夏王見他如此,突然暴起,一把抓住謝無遠的衣衫,猙獰道:「孤說活著她便活著!你又算什麼東西!速速派人回府,將人迎至王宮!否則,孤這便治你——」
謝無遠道:「那便請陛下下令,去掘我謝家祖墳吧!」
話罷,再不管一旁氣急敗壞的夏王,拂袖而去。
滿室死寂。
祁元坊靜靜站著,任這一屋子的夏國君臣瑟瑟發抖。許久後,拂開堆笑湊來的夏王,轉身追上了謝無遠的腳步。
「……這樣就夠了嗎?」
零零七縮在鏡子邊,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安。
「信者不疑,疑者不信。」
謝妙拍它一下:「你既然敢喊我來救人,怎麼這麼瞧不起我!」
零零七說:「我不是不信,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蔣莘真能醒嗎?」它弱弱的,「我們可沒有更多機會了。」
謝妙被問得有幾分心虛,但轉念一想,弱什麼都不能弱了氣勢,況且蔣莘還是自己男朋友,自己又怎麼可能會去坑他,便說:「難道你就有其他辦法?」
零零七:「……」
要是它真有辦法,就不會來找這個一看就賊不靠譜的傢伙來幫忙了。
「所以說啊……」
謝妙輕撫零零七狗頭,說:「你能看到蔣莘那邊的情況嗎?」
零零七點點頭。
「那就去幫我盯著吧。」謝妙想了想說,「你好歹也相信我一下,可以嗎?何況你喊我來救蔣莘,不就是因為我們倆之間的關係?你放心吧,如果蔣莘真沒救回來,我也陪著她一起在夢境世界裡呆著……直到救回他為止,怎麼樣?」
話雖如此,零零七仍不放心。
它滿腹心事地消失了,留下謝妙一人坐在鏡子旁邊,看著祁元坊追上離開的謝無遠,隨他一同回到謝府。
比起五年前的車水馬龍。
此時的謝府,已然冷落了許多。
謝無遠顯然未曾想到,他居然毫不忌諱,敢一路追到謝府門前。不由黑了臉,橫在入口道:「今日拒不待客,祁王殿下請回。」
「我見她一眼便走。」
「不見。」
「只一眼!」他拔高了聲音,「謝無遠,我今日回來,只因她也喜歡我!若非如此,我絕不平白招厭。」
「祁王。」
謝無遠終究是忍無可忍,徹底寒下了嗓音:「我當年就說過,出了謝府的大門,能選的路便只剩下了那一條,其中絕不包括舍妹。如今殿下功成名就,天下亦如探囊取物,很好,我代舍妹恭喜祁王殿下。但煩叫殿下知道,您貴為大凌國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非我謝府能高攀之人,亦不願高攀。」
祁元坊聞言急道:「所以她果然還活著,只是身體有恙,不願見我……對不對,謝將軍?」
謝無遠只是冷笑。
祁元坊壓抑道:「若非如此,那謝府為何——」
「若非如此,大凌為何不早早攻我夏國?臥榻之側,容他人酣睡?」
祁元坊愕然愣住。
謝無遠復而又道:「祁王殿下說這話難道不心虛麼?雖說攻打我大夏確實非上上之選,但以大凌國力,此舉亦不是不可行之策。你既最後才集中兵力處理我大夏,存的是什麼心思,心中難道不知?」
不過是不敢面對罷了。
若她當真還活著,待他掃清天下,自可以中宮之位待之。可若人已故去,支撐著他一路走下來那股氣,怕是便會散了。
這五年,是她送給祁元坊,希望他能夠走出過去的。也是她存下了私心,送與大夏,希望大夏能趁韜光養晦,多延綿些國祚的。
可惜爛泥終究扶不上牆。
饒是謝嬰與謝無遠如何努力,仍是大廈傾頹。
祁元坊眼眸一瞬間隱隱泛出紅色,嘴唇發白。良久後,道:「……無論如何,且讓我見上一眼。」
「只一眼。」
他低聲道,「……只一眼便好。」
謝無遠無言。
他盯著祁元坊,不知過去了多久。
最後,勉強點了點頭,讓出了謝府大門的位置,道:「請祁王殿下管好自己親兵,莫要叨擾了舍妹。」
祁元坊應下。
謝妙在鏡子前,瞧他踉踉蹌蹌走進舊時居所,心中不由嘆了口氣。恰巧這時,零零七忽地在她耳邊傳來聲訊:「我在觀察蔣莘,我看到他的眼皮好像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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