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對著藺宇搖了搖頭。
……想也知道。
藺宇嘆了口氣,很是無奈道:「下次別再這樣了。今天我要是沒跟著你,你怎麼辦?」
她沒理他。
「今天是我不對,好啦。」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四處望了望,朝一個方向走過去,「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這雨看著一時半會兒下不完的樣子。」
他倒是不心急有沒有人來救的問題。
這個島不大,地方就這麼點兒,等過一陣子他們兩個人還沒回去,那邊就會來人尋找的。與其像個沒頭蒼蠅亂轉,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休息,等待救他們的人過來。
好在這附近已經是森林邊緣,他們又冒雨走了一陣,很快便看到了石塊拼湊起的、可供遮風擋雨的山洞。他拉著她,也顧不得裡面情況如何,趕緊跑了進去。
那雨實在是太大了,短短一段路,竟淋得他們身上衣服全濕了個透。
外面,是海浪怒吼著拍擊懸崖的巨響。
溫度越來越低了。
咆哮的海風卷裹著雨滴從山洞口灌入,將入口的那一處土地淹成了泥水窪。
藺宇深吸一口氣,心裡明白在這雨沒停之前,他倆怕是都要在這破地方待著了。他扭頭瞧了一眼身邊的少女,卻發現她垂著頭,抱攏著雙臂,整個人瑟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明顯凍得狠了。卻硬是倔強得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肯說出來,生生地挺著忍受。
他在旁看著,既心疼又無奈。明明是因為對方不聽自己的話才會被牽連到這種地步,他就是奇異地生氣不起來,心軟得一塌糊塗。
「覺得冷怎麼不說?你老這樣默默忍著,從不告訴別人,怎麼能讓人知道?」他走過去,把自己外套擰乾了,丟在她身上,「先披著吧,雖然是濕的,多少能擋點風,總比一直凍著強。」
「……說了也不會有人管的。」她忽地又開口說了話,聲音低得幾不可聞。藺宇頓在那兒,又努力想了好幾遍,才分辨清楚她究竟是說的什麼。
「我不是她親生的,我只是個領養來的。」她說,「我已經過習慣了這種日子,改不掉的。」
……孤兒?
藺宇心緊了緊,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對方的身份。
她是魏明博的繼妹,當魏父決定娶她的母親的時候就代表著已經接受了她和她母親的一切,他自然是不需要去費心去查證對方究竟是有什麼樣的過去的。因為今後她只能代表魏家,在魏父將她趕出家門之前,她也只能代表魏家。
現在,她突然在他面前提到了自己的過去,是……什麼意思?
他仔細端詳著少女的臉,那張清麗的面龐在寒風中被凍得毫無血色,連嘴唇也變成了淺白色——
藺宇笑了笑。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改。」他不在意地道,「習慣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養成的。既然你有這種習慣,那就給我忘掉,然後讓我成為你新的習慣。」
「……」她偏過了頭。
「別躲。」他扣住了她的肩膀,強迫她望向自己,「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你就永遠不可能看得到外面的太陽。你要是想裝一輩子的烏龜,那就要背一輩子的外殼。你懂嗎?」
聞言,少女的瞳孔微微縮了縮,抓著他胳膊的手指收緊了些。
她望著他,眼眶中仿佛有淚湧現。他盯著那雙純粹而清澈的眸子,內心如同被魔鬼引誘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第19章 「我不會原諒你的。這一輩子,下一輩子,還是……」
山洞中,兩個人影交疊擁吻在了一起。
藺宇覺得自己瘋了。
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自私且冷淡的人,在感情中是決不肯做那個先一步動心的人。他像是一個經驗的老獵人,從來只有他將人玩弄得哭天喊地,但從未親身涉險進入過陷阱,並甘願束手就縛的。而今他卻如同一個快要渴死的旅人,緊張而絕望地抱著少女,從她身體中汲取著可以救命的水。
連日來的精神重壓讓他瀕臨極限,現在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被雨水淋得冰冷的肌膚因緊靠的距離而逐漸升溫,將這巨石間的一隅之地也染上了些活人的氣息。兩人熱烈地交換著呼吸,十指相扣地倒在草叢裡。
藺宇丟過去的外套胡亂地壓在地上,平躺在那之上的少女眼眶泛紅,眸中泛著盈盈的水光,髮絲凌亂。她半咬著下唇,被雨水打濕的額發貼在白皙的面龐上,露出了似是默認的表情。
他將手撐在她發邊,動情地捧起了少女的下巴,再度彎下了腰——
唇齒相觸,綿軟而香甜,讓人幾乎丟了魂魄。
忽而,他喉間一涼。
藺宇愣住。
原本躺在他身下的少女扯住他的衣服,只幾個動作,二人便變換了姿勢。
她將藺宇壓在身下,胳膊死死抵著他喉嚨,跪坐在他腰間。耳邊傳來空氣被劈裂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鈍響,仿佛有什麼鋒利的東西隔著衣服深深地扎進了草從下的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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