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著實字字誅心,他將剔骨削肉般慘痛的事實擺在葉曉的面前,再橫塞直灌,容不得半點阻攔與不願接受。
「夠了!閉嘴——」
哐啷——
葉曉手中的茶杯被捏碎成幾瓣,苦水傾泄。
清河一拂袖,嗤之以鼻地帶著笑道:「閉嘴?在下還要說,就算我真能記得兒時之戲言,如今你這般叫人避之不及的所作所為,在下也會選擇與你劃清界限。」
葉曉的身手矯健,驀地已竄到了清河的跟前,並緊緊攥住他的衣襟,怒目而視道:「戲言!你說那些是戲言!」
他的雙眼有些泛紅充血,晶瑩濕潤,手中用力甚至讓人快要透不過氣來,更是一副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的模樣,清河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自己本應該感到害怕,現在卻沒有。
一直躲在角落不敢出聲的阿鏡,拿著一根棍子哆嗦道:「放……放開我家少爺。」
清河也約莫反應過來,道:「……放手。」
葉曉離得很近,求之難得又無法撥開隔閡,他剛要放開,卻隱約聞到一陣淡淡的芬芳,便情不自禁地各處聞,嚇得清河原地使出金蟬脫殼,鑽了出來,「你是狗啊——」
「你用了我送你的沐膏?」葉曉的語氣輕且歡喜,剛剛的冷戾與威嚇已經煙消雲散。
「鬼才用你的東西,快把你那些東西拿走!」清河不假思索地說著,還一邊止不住地抖了好幾下,拍掉身上的雞皮疙瘩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關掉屋門,下了門閥,再也沒出來。
第19章 一場肅殺
月上柳梢,繁星滿天,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正是清河夜中未寐,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
他一會聞聞袖口,一會嗅嗅頭髮,嘟囔著:「哪來的味道,根本沒有。」
這時阿鏡的聲音忽地在屋外響起:「少爺……」
「幹嘛——咳,這麼晚有何要事?」
「沒什麼要事,就是……有點事。」
「那到底有事沒事啊?」
「有事,有事。」
清河引頸向外瞧,月光下確實有個人影在那杵著,他耷拉著衣裳去開門,直見阿鏡愁眉苦臉地站在那,手裡還攥著一個盒子。
燭光下能看見這個盒子花紋各異,甚是漂亮,不知裝著何物。
清河哪管三七二十一,先讓阿鏡給自己的傷口塗了一遍清涼膏,心頭的燥熱才去了大半,這時他才想起來問道:「那盒子裡裝著什麼?」
阿鏡登時渾身一震,含糊其辭地答:「……膏。」
「什麼?」
「沐膏。」
此話一出,阿鏡便如兔子似的眨眼間就已經跑出了數步,離門咫尺。
若是逃命時能有如此決斷和這般身手,天下之大能耐阿鏡何。
清河面不改色地招了招手,示意阿鏡回來,阿鏡露著苦瓜臉只能照做,即便他再能上天入地令斗轉星移,翻江倒海呼風喚雨,也終究逃不過「主僕」二字。
世人嗟嘆矣。
清河一問之下,確實不出所料,那盒沐膏正是白天有小廝送過來的。
阿鏡正為少爺沐洗無膏而犯愁,這方面他家少爺最是挑剔,往日尚在府邸時,聽說老爺就為少爺開了一條專販沐洗用品的商道,舉城上下的貴人老爺,要想尋得些個好用的新鮮玩意,搶都搶不到。
雖然現在身陷囹圄,但要是用些尋常皂莢到時少爺一個不高興,吃苦的肯定還是他。
「這時候那個挨千刀的小廝就來了,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少爺我發誓,這盒沐膏軟滑留香凝若脂玉,是上等的西域佳品,比以往用過的都要好。」
清河實在聽不下去了,抄起手邊的枕頭開始掄大錘,「好不好用還需要你來告訴我——」
「少、少爺我錯了!」
「別跑,給我站住。」
一溜煙兒,阿鏡已經跑沒了。
清河掄起枕頭都費勁,更別說追著那小兔崽子跑了,他躺回床榻上試著睡覺,但不一會兒又因傷口發癢發痛不得不坐起來,半夜無眠。
半夜過後,電閃雷鳴突至轉眼便大雨傾盆,近日一直悶熱難當,如此一來倒也灑脫了。
——
……
翌日,天空比往日都亮得晚,山色空濛清風徐徐,山中景色旖旎,一片祥和安寧。
早飯過後,因這些天一直臥榻在床,清河本想出去轉轉,卻發現阿鏡頂著一個水盆跪在牆角落,一副聽候發落的狼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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