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想吃耶,你們還是替人拿回去吧。」清河笑容燦爛道。
石頭一張小臉頃刻間就垮了下來,轉瞬之間更是哇哇大哭。
這下換成清河手足無措起來,「怎、怎麼還哭了呢,過來,快過來。」
清河拉過石頭的小手,用自己的衣袖,不停地擦拭這個小小少年如流蘇簾般的串串淚珠,一邊擦一邊勸。
「別、別哭了啊……」
「哇啊……」
他那蹩腳的勸說方式實在沒用,只好向翠苗求助,「你是他的姐姐嗎,快幫我勸勸他呀。」
翠苗原本也是嚇了一跳,這下正好道:「我勸了也無用,他一般不哭,是你弄哭他的,除非你能喝了這碗藥,興許他就好啦。」
女孩的眼神清澈見底,無所畏懼,伶俐會取捨,清河驀地一驚,他竟然會被兩個孩子所圈住,見石頭嚎啕大哭並未有所緩和的模樣,又只能妥協道:「拿來吧。」
清河摘下一顆酸果,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剛咬開一口便有極其強烈的酸味泛開,若不是這倆個孩子在場他就會當即吐掉,但這股酸味很快就淡去,倒又不如說清河的舌頭已一時被麻痹,味覺淡了。
「果真……」
他這時再端起那碗湯藥時,僅能聞得出個幾分藥味,喝起來全然無味,與水無異,清河先前推三阻四的不肯碰那碗苦藥,現在很快就見了底。
其間翠苗還不住地踮起腳尖往裡瞧,等到清河喝完,又見其略顯詫異的神色,驕傲道:「我就說吧,完全不苦。」
此時石頭如同說好的一樣,喝完藥,他就不鬧騰了。
「那我們就走吧。」
翠苗挽住石頭是又蹦又跳,石頭卻是三步一回頭。
兩個孩子出了屋門,翠苗見鬼鬼祟祟椅在牆頭的葉曉就道:「你可別忘了答應我們的。」
葉曉聽懂了清河因為自己才拒絕用藥的意思,談不上多高興,就隨便附和道:「放心,回頭少不了你們的。」
「那還差不多,走吧石頭,去找椿吖。」
走出院門前石頭與翠苗道:「阿姐,學堂先生就不會相信我們,你說為什麼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比先生好說話。」
「嗯……」
清河放下藥碗,開始端詳起那幾株果枝,鮮紅飽滿的一株儼然是熟透的,但另一株卻完全還未成熟,不管是天然還是人為干預種植,同一個季節能長出兩個時期的子母株,還有治苦的效果,實在叫人稱奇。
往日他讀了醫書所載,也不曾記得有此效果的藥草,看來書讀萬卷,也得行萬里路。
清河摘下一顆甜果送入口中,咀嚼幾下後便有淡淡的苦味瀰漫開,隨即愈漸濃烈,他臉色微變,看來正是此果的效用沒錯了……
當阿鏡回來時,見到那床邊几上空掉的藥碗,感動得那叫一個熱淚盈眶,亮晶晶的淚珠是泫然欲泣。
正巧清河因傷口發疼並未睡下,他靠坐在床頭,睜眼就見淚眼汪汪的阿鏡對著那個空碗「訴衷腸」,「少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一定會懂得良藥苦口,阿鏡太感動了!」
清河委實有種想將他的腦袋擰掉的衝動,「……給我來上藥。」
以他那般白皙細膩的皮膚,任何傷口都顯得尤為明顯,何況還是一道經過縫合的鮮紅刀傷,可幸的是縫合之人的手法實在嫻熟,若不是清河的傷口還未痊癒仍在發紅,都難以看得出來傷口經過處理的痕跡。
撩開有些打結的頭髮,解開細布後,阿鏡便開始塗上清涼膏,也說道:「少爺,剛剛鍾大夫又叮囑我說過,現在天熱,不宜將傷口一直纏住不透氣,之前兩日是以防傷口感染,現在傷口癒合些許最好是不纏了。」
「那就不纏了,確實悶得難受。」
「鍾大夫還說了,若是少爺醒的時間久了,有些精力了,明日便可進食些日常食物,我去的時候還特地說了一番少爺恢復的情況,還感謝他的清涼膏很有用呢,要是順利的話,幾日後少爺就可以下床走走啦,還有還有,傷口癒合的時候最是躁癢難耐,切忌抓撓,不然到時很容易引起感染延誤病情,還有還有……」
阿鏡嘰里呱啦一大堆,且滔滔不絕,即便清河想聽,也被他那種言海戰術完全搞蒙了方向,不知所云。
清河當即打斷道:「其他都罷了,我就想洗澡。」
「啊,少爺這個……鍾大夫也說過傷口不能沾水,洗頭髮應該是可以啦,不過這裡的發膏還是沒有少爺在家裡用的好,勉強湊合湊合倒是——」
「……算了,別塗了,死了算了。」
他的語氣極為的不好,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清河可以忍受皮肉之苦,湯藥之苦,卻無法忍受不能沐身浴發保持乾淨。
屋門並未關,正大光明聽動靜的葉曉仿佛挨了一通罵,曾經的他也因為在清府的蓮池裡拔蓮藕,不僅自己沾了一身泥,清河也被自己殃及貼了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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