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鏡……」
不一會阿鏡便手持小扇子奔了進來,笑道:「少爺,現在還早著呢,您可以多歇會。」
「……哄我無用,什麼時辰了?」
阿鏡的臉果然一下子耷拉下來,答道:「巳時……過半,午時將近。」
清河的臉色憔悴,毫無精氣神,他似乎也知道不早了,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閉目養神片刻後吩咐道:「去打水吧。」
「是,少爺。」
屋外的藥爐子旁還有一人,自然就是每日來「打雜」的葉曉,熬藥的過程不僅時間久還枯燥乏味,又得留人看火,不然早了或者晚了都會耽誤藥性。
他已是窮極無聊,便不住地往身後的不高的門坎探望,要不……進去瞧瞧?
但他興致勃勃地剛邁出一隻腳,甚至還沒有放下腳尖,清河便說道:「出去。」
葉曉本就是偷偷摸摸行事,忽然有下動靜可叫他好生驚嚇,不過也只能訕訕道:「醒、醒著呢……」
他便只好邁回來,又只能眼巴巴看著阿鏡相安無事地進了屋子。
無聊透頂的上午就這麼過去了,很快又迎來興許更加無聊透頂且漫長的下午。
葉曉坐在火爐旁,靠在樑柱上,躺在涼椅里,又去瓦檐揭瓦,門口摘樹葉,甚至用木枝挑泥土,數螞蟻,也才熬過了幾刻鐘。
若真是無事可干,無事可掛倒也只是清閒,但他明明是有門不敢入,還得在這外頭一目上百眼,又煎熬又折磨。
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
此時從院門外探出兩個小腦袋,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女孩叫翠苗,男孩叫石頭。
兩雙眼睛看見葉曉甩著一支樹枝,好像又是發瘋又是發癲。
兩個孩子便開始交頭接耳,石頭問道:「阿姐,大當家這是咋了?」
翠苗也是不知所謂,搖搖頭,「不知道,聽說這裡面住了另一個人。」
石頭:「另一個人?」
葉曉突然出現在牆頭上,道:「你們在這嘰里呱啦什麼東西?」
「啊——」
「啊——」
翠苗和石頭趕緊大叫著逃走了。
「本大爺有這麼可怕?」
今日的藥湯和昨日一般,一碗倒盡,至於浸入苦味的肉,也同樣只能與藥渣悉數倒掉。
此湯補元,一碗便可抵常人的一日三餐,即便是只喝這一碗湯,對清河來說就是綽綽有餘,可它極苦,比一般的苦藥都要苦上幾倍,阿鏡端著湯藥剛近身,清河便已表現出了牴觸,有糖都不頂用。
阿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簡直是苦口婆心的勸,清河就此喝了一口後再也不聽。
「……放那吧。」
「少爺您還是喝幾口吧,不然便好不了。」
「擦藥就行。」
「昨日喝了今天就好多——」
阿鏡忽地反應過來急忙閉嘴,當然是來不及了,清河昨晚醒來就直覺得嘴中犯苦,卻也沒多在意,如此看來果然是他疏忽了,他倚靠在床邊語氣沉道:「你怎麼讓我喝下去的?」
「我……」
門外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竟是葉曉從屋外邁過了那道門坎,乾脆利落地闖進來道:「是我,是我給你下了迷香灌下去的,連糖都不放,你可還滿意?」
葉曉在外頭聽見清河不肯喝藥,早就急了,哪管他三七二十一。
他若不來這一遭,挑明說事,清河還不想過多追問,也就不會像此刻這般氣到心肝顫,「讓他出去。」
「大當家你還是——」
阿鏡怎麼攔得住風風火火衝進來的葉曉,他還要仔細手中的碗,又更加不敢攔。
「本大爺今天還偏不出去,你不是不愛喝這湯麼,我就偏要你清清醒醒地喝下去。」
清河自是一句也不願聽,一眼也不願看,正要席床而躺,竟意料之外地被葉曉攬回來,點中了穴。
「你——」
「把藥給我。」
「不要給。」
阿鏡端著那碗藥湯心如油煎,葉曉伸著手管他要,少爺又嚴令禁止不要給,如何不叫他進退兩難,可他瞧了眼清河的傷勢還是於心不忍,把藥遞給了葉曉。
「少爺,您還是喝藥吧……阿鏡甘願領罰。」
「扶好他。」
阿鏡將清河的半身微微傾斜,可即便如此清河也還是為此對峙,不肯張口,葉曉索性用腳勾來一隻凳子,將那碗湯藥擱置在一旁的凳子上,隨後,捏著清河的嘴一勺勺地灌了下去。
「涯當家的,這是不是……」
葉曉如當耳旁風,阿鏡便不再吱聲。
這一碗湯藥下去,算是各種意義上的苦不堪言。
葉曉一解開清河的穴道,清河就推開人趴在床畔邊直想吐,「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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