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被迫仰著頭,氣勢上卻絲毫不見落入下風:「當真,閣下不妨讓大家瞧瞧,這令人無法置信的……機巧之術。」
事已成定局,只聽見面具後的大班主低哼一聲,隨即利落快速地移開了緊貼著清河下頜骨的槍頭,他再按開機關,沒想到的是臉上的面具毫無動靜,張開的竟是面具頭頂上四個骷髏頭的嘴,那口中也安穩地嵌著四顆有大有小的珠子,而面具內竟無一珠。
簡直奇巧無比。
那大班主公開面具答案之後,竟不出一聲地收回槍拂袖離了去。
……
剎那間掌聲四起,出謎人與猜謎人到底是否串通一氣已經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節目夠精彩刺激,一兩個銅板都不夠,竟有人紛紛解囊丟入錢箱,爾後立馬找人一吐為快。
先後又有幾人上前與清河攀談幾句,客棧又是人來人往,如此你來我往之後大班主與馬戲團眾人早已不知所蹤,只留下裝滿精巧之物的一紅一黑的兩個盒子。
客棧天字一號房裡,阿鏡細數著兩個盒子裡的珍奇之物,一邊賞玩一邊誇讚:「哇少爺,好多我都沒見過的小東西,你快看看。」
清河不啻無動於衷,甚至面色如土:「……你趕緊差人把這些送回去,我們得連夜動身啟程。」
原本他都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那個心急火燎的大班主完全不給機會,扔下東西二話不說便跑,等到對方腦子醒過神來,不得滿大街到處找他麻煩不可。
況且,這個所謂的鬧天涯馬戲團若真是馬戲團倒也罷了,若不是,只怕麻煩更大……
嶺崖城地處偏遠最不缺山水,正因如此也適宜休養,所以更不少富與貴。
阿鏡聽罷立刻跳上桌用半個人抱住了兩個盒子,從頭到腳表示他的抗議:「為什麼啊少爺,這可是你贏來的,願賭服輸!」
清河眉眼微顫,隨即又輕言慢語道:「好啊那你留著吧,到時多謝你捨命相救。」
「啊、啊……什麼意思啊少爺?我送,我送還不行嗎?」
……
——
丑時三刻左右,嶺崖城的各個大街小巷中的生意大多已閉門,夜雨淅瀝而霧色朦朧,此時高樓無月行風獵獵,城中四隅鮮有人在,如此大好的月黑風高之夜,正是飛檐走壁的黑衣人出沒的好時候。
說時遲那時快,霧色茫茫的半空中果然飛過四五道排作雁陣的黑影,而且領頭的黑衣人輕功極快,飛檐猶如馬駒過隙般輕巧利落,瓦沿水落之間此人已達百尺隔,雨聲竟還勝過落步行瓦之聲,輾轉之間幾道黑影已先後落在了清河所在的留風客棧。
「少主。」小蕊撐傘上前道。
小蕊口中的少主正是白日裡扮作馬戲團大班主的男人,正如清河所料,這個男人哪是什麼餐風露宿的雜耍班主,他可是曾聞名於世的天下第一鏢局齊雲鏢局少主——葉曉。
葉曉確實還血氣方剛,否則也不會在這雨天的大半夜裡登萍度水過來找人,找的沒準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的普通人……
他舉手一揮,便有人上前揭瓦吹蒙汗藥,等到一時半刻過去蒙汗藥生效,葉曉便從已揭開一人寬的屋頂縱身跳了下去。
葉曉本是想搞明白清河是如何看出「七眾妙具」其中的機關術,好讓他自己了了一大心結,畢竟此物從前除了自己的父親及師父清楚其奇巧外,世上可沒多少人見過,更別說精通。
他可絕不是不願賭服輸而死皮賴臉地上門找麻煩。
只是可惜,他白天那不休不止的勢頭已經把人逼到連夜啟程趕路,興許現在清河沿著私道早已駕出了數里,追不上了。
葉曉臉色鐵青,因為房間裡空無一人,還只留下了桌上的一封書,此書道:非是我等不待見閣下,而是閣下飛檐相會實在折煞於我也,鬧天涯之物我已托在客棧老闆,望自取,勿見。
他一個個字讀來心胸間猶如水沸油煎,要不是燈光不明朗,足以叫人看清楚葉曉被氣得是如何的睚眥迸裂,此時此刻再稍有令他絲毫不順心的不長眼之徒,難免要被拍成齏粉。
小蕊擔憂有事便也飛身下來,「少主,怎麼了?」
她瞥了一眼那桌上的書信心裡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次竟撲了個空。
只見葉曉將此書文撕成粉碎,接著冷峻且陰沉道:「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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