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拳打出去，打在了柔軟的棉花上——看著顧知洲懊惱的側臉，賀明樊從被子裡鑽出來，想要去告訴他自己不在意，又沒法靠近——他身上可是什麼都沒有！

「顧知洲……」

「對了，你的手有沒有事？」顧知洲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的眼圈有點紅，賀明樊並不知道原因，只能任由顧知洲將自己的手拿過去細細查看，「幸好，只是擦傷，過兩天就能好，我再給你擦點藥。」

「等等，你有沒有多餘的衣服？我總不能……咳咳。」賀明樊紅了耳根，臉上表情還硬撐著淡定，顧知洲將視線從他光裸的肩膀上挪開，卻不經意發現賀明樊的脖頸側面有兩顆小痣。

如果親吻落下去，那裡會不會變成誘人的粉色呢？

顧知洲清了清嗓子，趕緊起身給他找衣服，然而到最後他也只找出來一身自己從前穿的睡衣，他現在穿肯定小了：「這件你能穿嗎？是洗乾淨的，你也知道，這裡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可能沒有合身的衣服了。」

賀明樊對他的坦誠沒有多說什麼，心想反正他也有瞞著自己的事情——大皇子什麼的，哦，現在變成元帥了——那就算是打成平手了，相互抵消，沒有追究的必要了。

他接過那件衣服，光滑的絲綢質感在手心滑過，他似乎從中觸摸到了顧知洲的過去，失去母親的小小少年，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決定離開這個華麗孤獨的大房子的呢？

賀明樊在被子後面將衣服穿上——其實沒有被子遮擋的必要，兩個大男人而已，只不過當這兩個男人，分別是Aphla和Omega的時候，就非常有必要了。

「起來讓我看看，合不合身。」房間裡有一種沉默地尷尬，顧知洲揉揉鼻子，主動拉著賀明樊的手讓他從床上下來，打量著衣服合不合身，賀明樊剛開始還懷疑他會不會對自己做一些其他的事，心中帶著的提防在看見他那雙澄澈的眸子之後徹底散去。

他不該懷疑顧知洲的。

「沒想到居然還有些大了，我給你把褲腿捲起來吧。」顧知洲非常自然地蹲下，給他把褲腿往上卷卷，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賀明樊有些不好意思——他都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大男人了，穿著顧知洲的衣服還顯大，甚至還要他為自己9挽褲腳。

這個場面真是太羞恥了。

賀明樊捂住了臉，可悲地想道，更加可悲地是他竟然覺得顧知洲這個舉動讓他小鹿亂撞。

「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顧知洲抬起頭就看見他捂著臉，焦急地站了起來，將他的手拿了下來，卻在看清楚手後面的那張臉後愣了一下。

賀明樊眼底帶著紅色，不自覺地輕咬著嘴唇，那張臉上的神情顧知洲曾經有幸見過，他的一顆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你，你不會到熱潮期了吧？」

「沒有。」賀明樊往後跌坐在床邊，「這和那次不一樣。」

顧知洲聽見他記得那一次，眼底帶上了雀躍，他坐在地上，將賀明樊光著的腳抬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正要說些什麼，就聽賀明樊道：「王歷說後天有個發布會，他們想讓我當……當代言人。」

「發布會？」顧知洲被他生硬的轉移話題給弄得有些迷糊，他用自己的衣服把賀明樊冰涼的雙腳裹起來，這個動作讓賀明樊想要掙脫，卻被顧知洲不由分說的力道按住，他只好當作沒看見。

「PC9.2，投入大規模生產了。」賀明樊實在無法忽略從顧知洲身上傳來的溫熱，只好假裝看著自己的手，「托你的福，阿倫和米迦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這次發布會是阿倫提出的，公司需要一些不一樣的宣傳手法。」

顧知洲已經從克里斯蒂安手中接過了令牌——雖然他心不甘情不願——這就代表著他沒法再回到公司，賀明樊在所有人的疑問中表示顧知洲只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在之前的計劃中，本該是顧知洲出席的發布會，現在要由他這個一直坐在幕後的老闆親自出場了。

「可能要拍一組照片之類的，說實話，我很緊張。」賀明樊並不是故意要把話題轉開，好吧，可能也有一點原因，他受不了顧知洲的眼神了。

顧知洲聽見他向自己傾訴這些，有些慶幸也有些驚喜——賀明樊並沒有因為他的坦白而生氣或是表現出任何拒絕。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捕捉著Omega眼中的每一次情緒變化：「為什麼和我說這個呢？是想讓我陪著你嗎？」

賀明樊偏過臉：「那你別來。」

某人彆扭的下巴被一隻溫柔的手握住，賀明樊被迫對上那雙讓他心動也心驚的眼眸，耳邊是顧知洲的輕聲詢問：「我想吻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