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聽的評論紛沓而至。

程念聽著那些刺耳的議論聲，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勇氣，大聲反駁道。

「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他欺負人了，還有系不系校服扣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也沒系扣子嗎？」

「喲，這還有個女生。」

「早戀吧？」

「現在學生還早戀呢，你看看，這麼橫。」

周圍竊竊私語聲不斷，周知衍瞄了一眼圍觀的群眾。

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少年黑眸淡淡垂下，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按下幾個鍵。

電話立即接通。

「老張，處理一下。」

說罷，他伸手拉起程念的手臂，毫不客氣的撥開紛紛嚷嚷的人群：「讓開！擋路了。」

他就那麼大步流星的走進校園，背後一片罵聲。

程念被他拽著手臂，有些好奇，又有些莫名的快意。

周知衍回頭看她，一臉莫名：「又在傻笑什麼？」

「嗯？」

「嘴角都咧到耳朵上了。」

有那麼誇張嗎？程念摸了摸自己臉。

手指還沒觸摸到臉頰，就被一隻大手搶了先。

臉上被人重重的捏了捏。

「……唔！」

少年得意的偏過頭，黑眸里滿是得逞的笑容：「手感不錯嘛。」

隨後又壓低眉毛做沉思狀：「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

程念震驚。

「周！知！衍！」

女孩氣鼓鼓的聲音穿透樹林。

「哎，我在呢。別叫這麼大聲。」周知衍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這會兒不怕被人聽見了？」

看著程念捂住嘴，他悠閒的嘆了一口氣，慢慢向她走了兩步，將她逼近花壇旁邊的圍牆邊。

一手撐在她的頭頂。

「嘖，膽子怎麼這么小。一嚇就慫，頭都縮起來了，你是屬烏龜的嗎？」

周知衍的眼睛在陰影下仍舊十分黑亮，就這麼垂著眼睫注視著她。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這么小的膽子，剛才怎麼還敢幫我說話？」

「……當然要幫你了。我們是朋友，怎麼能看著你被人欺負呢。而且……而且……你才是烏龜！」程念捂著嘴小聲反駁。

她完全沒有考慮過敢不敢這件事，她只是覺得每次她有什麼事情周知衍都義無反顧的幫助她，如果周知衍遇到了麻煩，她也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朋友？」周知衍眨了眨眼睛，回味似的重複了一遍。

他的氣息溫溫熱熱，落在程念的頭頂，帶來一片酥酥痒痒的感覺。

片刻，那氣息又壓低一些：「你說朋友那就朋友吧。」

少年的尾音似乎帶了點笑意。

程念睜大眼睛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知衍看了她半響，忽然笑了一聲，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她。

他直起身，隨手將程念從圍牆邊拉過來：「趕緊上課去，你快遲到了。」

「哦！」

程念小跑兩步，跟上了周知衍的步伐。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進教學樓中。

校門外，程絲絲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自從周知衍帶著程念走後，不知道誰突然把她之前的黑歷史做成視頻投放到了學校大門正對著的那面牆上。

各種不堪入目的照片還配有時間線和講解，程絲絲仿佛被人扒光了扔在太陽下任由別人圍觀取笑。

家長們將學校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錄像，更有甚者直接打給了教育局。

「三中好歹算是市裡的重點中學，怎麼會有這樣的學生？」

「道德敗壞，你看看那照片拍的……」

「快，老馬，咱上教育局投訴去，什麼學校呀這是。」

「這女孩哪個班的？」

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論頃刻間從周知衍的身上轉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程絲絲。

她看著牆上被投放出來的照片，歇斯底里的對著周圍大喊道：

「啊！！別看了！都走開！走開！！！」

程絲絲眼底泛著可怖的紅絲，她抓起身旁一個正在錄像的女人的手機狠狠砸向了牆面：「都給我滾！！！」

--

分班考試的結果就貼在班級前面的黑板上，程念毫無意外的考進了尖子班。

方正的A4紙上，程念的名字排在第一的位置上，後面跟著的是重新分班的班級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