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想說或許有人會來救他們，雖然他知道這對前方的人來說大約已經不重要了。

李時看不見鍾然的表情，但從聲音能聽出對方對此毫不在意。

這與他猜測的一致。

鍾然只是自顧自的說：「你還有什麼遺憾嗎？」

這個問題跟之前的問題有些相似。

像在說著：『如果你馬上就要死了，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鍾然說完，聽見身後那道微弱的腳步聲停止了。

走在前方的人跟著停了下來。

鍾然轉身，看向李時。

他問：「怎麼了，小時？」

鍾然問這句話時，臉上神色舒緩，是這個人身上難見的一種溫柔情緒。至少楊馳等人一定沒有見過這麼和顏悅色的鐘然。

對方突然換了一個親密的稱呼，李時終於正面看向了前方的人。

「你知道這個地方有問題，為什麼還要放任他們進來。」李時問。

不明白鍾然為什麼要間接的讓楊馳等人死掉。

就像他不明白鍾然為什麼會有這一次的自殺行動一樣。

「小時？」

鍾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疑惑的反問。

「你認為是我將他們帶進這裡的？」

李時不說話，算是默認。

鍾然笑著說：「小時，從始至終，都是楊馳他們自己想要尋找刺激，現在的結局都是他們自己選的。」

與其他任何人都無關。

但李時的觀察能力何等細緻，早在進入別墅之後，他就發現了鍾然的反常。

鍾然也知道對方發現了，他們了解彼此，也曾經真心相處過。

李時沉默了片刻。

他在進入別墅區前曾發信息尋求援助，就是因為他能發現整座別墅區的異常。

鍾然和楊馳他們不一樣，早在兩人關係越走越近時，李時就知道鍾然懂得的調研知識不比他少，並且不止於理論。

既然李時都能發現別墅區的異常，鍾然在進入之前一定也察覺到了。但他還是任由一行人進入了這片危險區域。

……這之後發生的事李時也看見了。

鍾然見李時不再靠近，放柔了聲音說：「小時，他們之前欺負你，看不起你從福利院出來……阻止你參加升階考試……讓你失去了很多機會……把你鎖在夜晚的大禮堂……讓你害怕……種種這些……你都忘了嗎？這些人……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鍾然沒有和李時走近，那幾個人對李時的態度也不會改變。

李時對鍾然說的事情沒有過多反應，只是問了一句：「那現在呢？」

他在問自己和鍾然，現在該怎麼辦。

鍾然笑了起來，不再隱瞞目的，他目光溫柔，說：「小時，我們一起死吧。」

這之後李時再次陷入了沉默。

……

溫時淳對面，聞淵不敢說話，但這一舉動落在其他人眼裡就成了另一種含義。

——這個二區S級該不是真準備用換命符做點什麼吧？

不止看見的玩家這麼想，直播間裡的人也在揣測著這隻小熊大佬的目的。

不過畫面中的白髮青年很平靜，他見聞淵拿不出換命符，先退了一步，沒再堅持，溫時淳換了個說法，問：「那我能看看你一直留著的那隻小熊嗎？」

聞淵：「……」

哦豁。

系統：【……】

讓你之前演。

聞淵之前和溫時淳說——他一直有好好留著它。

留著那隻小熊。

溫時淳察言觀色的補充道：「你是頂級調研員，應該有儲存物品隨身攜帶的能力。」

比如把小熊裝在了什麼能夠伸縮空間、存放物品的口袋中。

聞淵：「……」

弟弟，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東西。

雖然李淵的那隻小熊確實在他的身上。他也確實能將小熊拿出來。

但聞淵總覺得弟弟是在炸他。

聞淵心底嘆氣，他知道弟弟想做什麼。無非就是推斷出來他已經將換命符使用了，並且用了李淵的命來換李時。

李時在意的物品是李淵送給他的鋼筆。

按照弟弟的推測，弟弟一定也想到了，李淵既然願意換命，那對方在意的物品一定是李時贈予的熊。

而李淵如果確實開始了換命，那隻布偶熊就會是李淵的關聯物。

弟弟手上那張調研卡……

……

副本中，溫時淳開口後，通道里所有活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落在了聞淵身上。

聞淵看著弟弟：「你之前應該已經推測出來了，李淵不願意和李時相認。他知道李時也會加入這一次的調研團隊，但是沒有阻止……說明他對李時的感情不深。」

聞淵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話顯得十分合理，弟弟之前也確實猜測過這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