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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乃是北境的大事,所以孤鸞特地開放了月帝宮,讓所有人來一同見證。北境的居民們井井有條地站在廣場的兩側,特意穿上了他們最好的衣服,興高采烈地圍觀著新一代「雪山神女」與「北境之主」的結契大典。

為了掩人耳目,薛野也只是粗略地掃了幾眼。不過他還是在人群里看見了幾個熟面孔,比如玉枝、葉二和葉三。但是葉歸苦和胡青的臉並沒有出現,看來陸離還沒有回來。

蒼穹如洗,碧空萬里無雲,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在為這場莊嚴的儀式讓路。陽光灑在逐鹿殿前的廣場上,映得那紅毯愈發鮮艷,仿佛一條通往天命的大道。人群熙攘,卻又被莊重的禮樂聲掩蓋。等到樂聲和人聲都遠去了,便是已經走到了高台之上了。

高台之上,孤鸞已經等在了那裡,今日,便將由她引導薛野和徐白完成結契大典。

在孤鸞的身邊,一名女官正用盤子端著兩把銀制的匕首,靜靜等候著。那銀制匕首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女官神情肅穆,目光低垂,盡力看護著自己手中的這兩把銀制匕首,它們不僅僅是工具,更是即將結契的二人命運的見證。但凡結契,必需立下心魔誓,而那匕首正是一會兒薛野和徐白起心魔誓時要用到的道具。結契的雙方需要割破自己的手掌,合在一處,讓血脈交融,並起誓今生今世相互扶持,生死不離。

薛野抵達的時候,徐白已經站在孤鸞面前了。

為表莊重,徐白今日穿了一襲玄色大氅,頭上亦佩戴著金冠,金冠的底座上墜著五彩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本就俊朗,如此裝扮之下,更是顯得眉目如畫。徐白就那麼靜靜地立在高處,神情淡然地看著人群,仿佛早已將世間種種悉數看透。直到見到薛野前來,徐白的眼神才終於顯出了一絲波動。他從頭到腳將薛野掃視了一遍,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薛野被塗得殷紅的唇瓣上。

他就那麼盯著薛野的紅唇細細地看了一會兒,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薛野被徐白看得不自在,彆扭的撇過了頭,一言不發地站到了他的身邊。

結契儀式正式開始。

禮官們手持玉簡,低聲吟誦著古老的祝詞。那可能是北境的習俗,祝詞用的也是北境的古語,薛野聽不懂,只覺得又臭又長,直把他聽得昏昏欲睡,險些就要站著睡著了。他身體微微往後仰,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多虧徐白偷偷扶了薛野一把。

「小心。」徐白低聲道

卻在這時,禮官停下了吟誦,轉而氣聲高頌道:

天清地寧,日月昭明。

願與此君,百世相好。

謹以赤誠,敬告天地。

話說到了這裡,便是應該開始立心魔誓的時候了。

怎料,異變陡生——

銀制的匕首被送到了薛野和徐白的面前,薛野剛要按照流程拿起匕首,就突然聽見遠處的雪山中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那不知名的鐘聲再度響起,低沉而悠遠,仿佛從雪山的深處傳來,震得人心神俱顫。

與之呼應的,徐白身體猛地一縮,他眉頭緊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竟是經脈之中再度傳來了逆行之痛。那疼痛來得毫無預兆,像是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瞬間席捲全身。徐白咬緊牙關,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但指尖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孤鸞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如電,掃視四周,最終定格在遠方的雪山上。她的神情凝重,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不祥之事。

鐘聲再響,卻與先前不同。這次既不是在晚上,孤鸞也沒有搖響她的鈴鐺。

雪山上的積雪開始有了剝落的跡象,就像是某種沉睡已久的巨獸正在甦醒。起初只是零星的雪塊滑落,隨後便是大片的積雪崩塌,如同白色的瀑布從山巔傾瀉而下。那雪崩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震得大地微微顫抖,連空氣都在為之戰慄。

片刻之後,雪崩歸於寧靜。然而雪崩剛過,薛野便感到自己腳下的土地竟也開始了搖晃。那震動並非來自雪崩的餘波,而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與尋常的地動不同,這震動一陣一陣的,時而劇烈,時而微弱,仿佛是大地正在呼吸,又仿佛……

又仿佛是,產婦即將生產前的陣痛。

有什麼東西正在地底掙扎,試圖衝破束縛,降臨世間。薛野的心猛地一沉,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崑崙胎出世之日,就在今日?

顯然,孤鸞也和薛野想到了一處。她看著剛才發生雪崩的那座雪山,面色凝重,不可置信地自語道:「竟在此時?!」

聽了這話,薛野不由地側頭看向了徐白,卻發現徐白也正看著自己。

於是,薛野朝徐白做了個口型,無聲地說道:「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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