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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兒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看著自己越來越低,只能咬牙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有人輕輕地托住了她的背。

染兒一驚,扭頭看向身後,正看見孤鸞朝她微笑的面容。她立刻跪了下來,半是感激半是恭敬地道:「孤鸞大人!」

雪山神女看著染兒微微地笑了一下,她叮囑染兒:「你先下去吧。」轉而抬頭看向二樓,輕輕走了上去。

孤鸞一邊走,一邊開始舉重若輕地同徐白閒話起了家常:「薄之今日,怎麼這麼大的脾氣呀?」她的聲音溫柔繾綣,符合每個人對母親最美好也最原始的嚮往,就像夏夜懸空的一輪蛾眉月,常存在記憶中,只要微微記起,便會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來。

可那聲音雖然好聽,但響起的時候,薛野卻瞬間覺得自己仿佛是赤身裸體地被放逐到了冬日的山谷中,冷風如同鋼刀撕扯著他的皮膚,剮得他遍體生疼。

是威壓,是大乘期的威壓。

薛野咬著牙,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但那威壓沒有絲毫的漸弱,反而讓薛野覺得越來越難受。

孤鸞明顯是故意的,她知道有旁人在這裡。

薛野咬著牙,心裡忍不住地咒罵她:「死老太婆。」

就在薛野覺得自己的牙床都開始發酸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身上一輕,緊接著,原本禁錮著他的力量也一同消失了。而後,薛野眼前一暗,竟是一條薄毯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整個人都被薄毯給包裹了進去。獨屬於徐白的清冽信息包圍著薛野,緩解了他身體上的一切不適。他聽見徐白壓低了聲音同自己說:「別動。」

這種時候,薛野還是知道好歹的。他乖乖照做,躺在床上裝死,只悄悄掀開了薄毯的一角,只露出一隻眼睛,悄悄觀察著外面的狀況。

徐白已經站了起來,他立到了床邊,握緊了手中的玄天,正對著樓梯口的方向。而燭照也乖乖地落回了徐白的肩頭,與他一同看向樓梯口,嚴陣以待。

簾幕之外,一隻皓白的手腕從白紗的後面伸了出來,那手指纖長,指甲如同貝母一般,是晶瑩的粉白色,整隻手看上去就像是精美的藝術品,白皙透光,宛若柔夷。白紗被緩緩撩起,一個美人隨之從簾幕之後走了出來。她長得極為美麗,皮膚皓白,身上所有的毛髮,包括眼睫毛,都是雪白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由霜雪捏成的。美目修長,鼻樑挺拔,一張櫻桃般的小嘴唇色淺淡,像是三月的春杏。

真正的遠山雪,雲中月。

這女子看著不過雙十年華,可說話的口氣卻是極為老成的:「薄之,你今日脾氣怎麼這麼大?」她慈祥又略帶責備地看著徐白,說出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徐白的長輩。

至少,孤鸞是以徐白長輩自居的。

徐白沒有回答孤鸞的問題,只道:「您認錯人了,這裡沒有薄之,只有上清宗弟子徐白。」

孤鸞聽了徐白的話,也不生氣,只笑著對徐白說道:「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沒有早些將你尋回來?」

其實孤鸞知道徐白是什麼意思,這三個月里,同樣的對話,她與徐白之間已經發生了無數遍。

可孤鸞還是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月曜在世時曾說,若來日能喜得一名男丁,定要取名薄之,雖然晚了三百年,但今日你重回北境,也算圓了他昔日所願,真是蒼天見憐。」孤鸞嘴上說著感動的重逢,表情卻紋絲不變,仍是那一副微笑之狀。

這時薛野才發現,從孤鸞現身到現在,她的微笑絲毫沒有變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泥塑的假人一般。

徐白漠然道:「我是否為北境遺孤,尊駕不是還在派人調查嗎?事情未明,還是不要妄下論斷。」

徐白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片刻放鬆自己握著玄天的手。

就算薛野只能看見徐白的背影,看不見徐白的表情,也能從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感知到他與孤鸞的爭鋒相對。

孤鸞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就算徐白讓她這麼下不來台,依然穩如泰山,她微笑著說道:「當然,劍君行事穩妥,我亦不敢有所勉強。只是既然你遠來是客,那我北境眾人也理應看顧劍君安危。」

說著,孤鸞一揮衣袖,原本還在暗中觀察著兩人對峙的薛野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給扯了出去,然後眼前一花,「咚」地一聲便滾到了床榻之下。他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四腳著地。

薛野驚呆了:「這老娘們,竟然來陰招?!」他正這麼想著,就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衣領一緊,竟是徐白又把他給提溜了起來。

與此同時,孤鸞的呵斥聲傳到了薛野耳邊:「什麼人?竟敢躲藏在此!」

這話明顯是對薛野說的,薛野扭頭看向孤鸞,卻發現雖然她的語氣嚴厲,但看向自己的神情卻仍是在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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