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看著自己調教出來的這個兒子,第一次發現他的脾氣竟然這麼像自己。
夜暝也笑了,他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好,我成全你。」
纏絲縛並非不能解,只是解開之後呢?它就像是一個死局一樣橫亘在黎陽的眼前:若是解開,黎陽會變成月曜的肉身;若是不解開,黎陽早晚會死在纏絲縛身上。
黎陽不肯解開纏絲縛,夜暝也不在意,他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不介意再多等幾年。修者壽命那麼長,夜暝等得起。
而第二年,夜暝將黎城帶了回來,夜暝對年幼的黎城謊稱自己是他的舅舅。只是這一回,夜暝學乖了,他不再悉心教導黎城,而是由得他為非作歹。這也是夜暝會放任黎城捅出任何簍子的原因,因為夜暝早已為黎城寫好了自己的終局:黎城會作為一個廢物活下去,並且到他死的那一天,都無法得知真相。
黎城的根骨天賦不及黎陽,並不是月曜肉身的最佳選擇,但他的出現,實則是夜暝在向黎陽宣告:「我看你能熬多久。」
他們在賭,看是黎陽先被纏絲縛耗死,還是夜暝先忍不住,將就用黎城的肉身復活月曜——若是黎陽先忍不住解開了纏絲縛,那黎陽依然逃不開成為月曜復活工具的宿命;若是黎陽沒解開,那夜暝依然留有黎城這個後手。
但現在不一樣了。
當薛野頂著「水木雙靈根」和「月曜子嗣」的名義出現在夜暝的眼前的時候,他就像是一束光一樣出現在了夜暝的生命中,無論黎陽還是黎城,都變得那麼黯然失色。
黎陽看向了薛野,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他道:「你的出現,讓魔尊之前的一切躊躇都變得無關緊要。」
是啊,還用得著等什麼黎陽啊。薛野編造出的身份簡直就像是為「被奪舍」而量身訂造的。
薛野越聽,臉色就越難看,到了最後,他簡直覺得自己的腦袋頂上就像是刻著閃閃發光的三個大字:「冤大頭。」
薛野咬牙,忍不住痛罵出聲:「大爺的。」
第88章
既然話已經放出去了,那麼薛野被當成目標這件事便是木已成舟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趕在魔尊動手之前殺了對方。
現在的問題是,魔尊究竟什麼時候會動手。
換做是旁人,只怕早已經被巨大的壓力所吞沒。但薛野卻唯有一點好,就是他從小到大運氣都不太好,故而遇到這種意料之外的不利情況的時候,雖然覺得糟心,卻依然能冷靜地分析問題。
薛野沉住了氣,看著黎陽,問道:「既然如此,魔尊今日為什麼沒有當場殺了我,是有什麼不能殺我的理由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黎陽倒是心裡有點數的,他道:「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你出現得突然,屬實是在父親的預料之外,因而打亂了他的計劃。不說別的,單說用來復活北境之主的祭台,就應當尚未布置完成。雖說,也直接可以殺了你再使用屍體保存的法子,但看來——。」說道這裡,黎陽停下了敘述,他沉吟了一下,揣測道,「父親應該是覺得用來還魂的身體,終歸還是越新鮮越好……」
說著,黎陽看向了薛野,真心實意地說道:「你今日尚算好運,撿回了一條性命。」
黎陽說完這話,薛野和徐白都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只是這兩人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呢,旁聽的楚平倒是先急了。
「那怎麼辦?」楚平看看薛野,又看看黎陽,顯得很是焦急。
楚平對薛野說道:「那薛師兄,要不然,我們還是快逃吧。」
這是好話,卻也是蠢話。
薛野扭頭看向滿臉擔憂的楚平,冷聲問他:「逃?逃到哪裡去?上清宗,還是幽鹿澤?我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還是說,你覺得你有本事保我一世?玄武是什麼下場你忘了嗎?」
楚平被薛野罵得縮了縮脖子,他噤了聲,只敢偷偷抬眼望向薛野,生怕自己再說錯一句話惹得薛師兄不高興。
不過,薛野雖然訓斥楚平的時候十分嚴厲,但實際上,他的心裡還算淡定:變故雖然不少,情況也危機許多,但對於薛野來說,要做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他本就是來殺魔尊的,如今不過是讓他本就立下的目標,變得更為迫切了一些罷了。
正在薛野哀嘆自己怎麼總是這麼倒霉的時候,就聽見一旁的徐白向黎陽詢問道:「祭台還要多久能建好?」
黎陽也實話實說道:「我只是打個比方,我也不知道究竟需不需要所謂祭台。只是,我當年偷偷看過那本書,上面說,復生大陣,要在朔月之時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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