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剛剛兩人僅僅只過了五十四招,身後的不歸涯就已經在打鬥中被削掉了半個山頭。
再這麼打下去,不歸涯早晚會被夷為平地。
劍聖痛心疾首地說道:「上清宗一共就這麼點產業,你是想一次性全都敗完嗎?」
徐白沒有回答,他只是神色漠然地看著仲簡,然後將他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再來。」
如同一頭沉默的倔驢。
見到徐白這種架勢,仲簡便知道自己勸不動他。
仲簡到底還是心疼他這個唯一的徒弟的。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
說完這話之後,仲簡便在自己的芥子囊中搜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只見仲簡掏出了一件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然後凌空扔給了徐白,道:「穿上。」
徐白聞言將那包裹打開,發現裡面竟是一件墨色的披風。那披風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輕薄透氣,入手滑膩無比,應當不是凡品。
徐白望了一眼那件披風,向仲簡詢問道:「這是什麼?」
其他人的徒弟,收到來自師長的饋贈,怎麼樣語氣里都會透露出些許感激,但徐白卻向來將一切寶物都是做糞土,更不要說體會寶物背後所包含的關懷之心了。
如今,仲簡聽著徐白那冷硬的語氣,心裡直呼作孽:「這收的哪是徒弟啊,這收的分明是祖宗。」
但仲簡嘴上還是兢兢業業地向徐白解釋道:「這是可以隱匿身形的法寶,你一會兒穿上了,跟著我,我帶你進惡獄。」
徐白聞言,皺了皺眉,道:「惡獄?」
仲簡聞言,惱怒道:「你不是要見姓薛的那小子嗎?他肯定已經被投入惡獄了,我帶你見他一面。但你必須答應我,萬事不可衝動,做任何決定之前需得與我商量商量。」
徐白聽了這話,沒有做聲,只是用力攥緊了手裡的披風,將原本整潔的面料捏出了一片褶皺。
只是見一面,並起不了什麼作用。
但先了解了解眼下的狀況也是好的。
仲簡見徐白沒有出聲反駁,便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這披風名叫誆天袍,徐白披上之後,果然如仲簡所說,周圍的人都看不見他了。準確來說,誆天袍並不是真的能讓人隱身,只是在穿的人戴上誆天袍的兜帽之後,可以模糊周圍人的認知。在周圍人眼中,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走了過去,至於那個人是誰,周圍的人會本能地忽略。
從而達到隱匿身形的目的。
徐白便這麼穿著誆天袍一路跟著仲簡,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惡獄。
惡獄,說白了就是專門關押犯人的地方,裡面多的是犯錯的弟子,或者從外面抓回來的惡徒。這裡面終日不見日光,只有一條石階無限向下延伸,石階兩側便是關押犯人的牢房,惶惶不安的犯人無事便會發出哀嚎,說是阿鼻地獄亦不為過。
仲簡與惡獄的看守算是舊相識。他年輕時常常因為莽撞被他師父丟進惡獄裡受罰,那時候老看守便已經在了。那老看守終日渾渾噩噩,不是喝酒就是烤火,很是不稱職,但聽說是哪個有頭有臉的長老的親戚,所以穩穩拿了這麼些年的鐵飯碗。
仲簡記得,自己當時在惡獄裡,這個看守尚是壯年,火氣極大,故而他沒少跟這個看守吵架。卻不想一眨眼的功夫,再進惡獄,這看守卻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
然而如今為了讓徐白見上薛野一面,仲簡也不得不厚著臉皮與老看守攀起了交情,他道:「老潘,還記得我嗎?」
老看守年紀大了,看見仲簡,很是驚訝道:「這不是仲小子嗎?怎麼?又犯錯了?」
仲簡心知這老頭還和當年一樣,話里話外專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給自己找不痛快。
但這麼些年過去了,仲簡早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他激到。
「不是,我師父都羽化了多少年了。」仲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帶我徒弟來找個人。」
「你要找誰?」
仲簡剛要開口回答,就聽見徐白低沉的嗓音從自己身後傳來:「一個叫薛野的人。」
老看守拈了拈鬍鬚,說道:「哦,是有這麼個人,剛進來的,在第四層。」
話音剛落,便看見徐白長腿一邁,向著第四層走去。
仲簡也想跟著一起去,卻被老看守攔了下來:「你小子都多少年沒來了,快,陪我喝點酒,我藏了兩罈子好酒,今天便宜你了。」
仲簡道:「誰要跟你喝酒,我要看著我徒弟。」
然而剛說完這話,就見老看守已經從桌子底下掏出了兩個小小的酒罈,仲簡的鼻子動了動,他斜睨了老看守一眼,問道:「真是好酒?」
最終,隨著酒罈的蓋布一揭,仲簡到底沒能跟上徐白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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