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佛子似乎並不在乎徐白的態度。他聽了這話,停止了撥動手裡的念珠,而後朝著薛野和徐白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滿懷歉意地說道:「東珠給二位添麻煩了。」
這佛子倒是挺懂事,服軟服得挺快的。
既然佛子已經給出了台階,那薛野也不可能不下,他順勢就坡下驢。
只見薛野往前走了一步,擺出一副殷勤的笑臉,嘴上客氣道:「佛子過慮了,哪裡會是麻煩呢。」
薛野雖然看著臉上笑意盎然的,可他心裡想的卻是:「這哪裡是麻煩,分明是禍端。」
聽了薛野的話,佛子似乎輕輕地笑了一下,而後他對著薛野和徐白詢問道:「還未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薛野這才發現幾人說了這麼久的話,竟然還沒有互通姓名,他心中暗暗氣惱道:「都怪徐白胡亂開口,竟害得我也亂了節奏。」
於是薛野拱了拱手,指著自己和徐白說道:「上清宗弟子,薛野、徐白。」
薛野還自覺地把地上躺著的那三個人也一起介紹了:「這兩位也是我上清宗的弟子,名叫楚平和黎陽。而他麼……」薛野看向了躺著的陸離,似乎是故意想讓陸離出醜似的,特意把聲音給揚高了,字正腔圓地說道,「便是那位在世司命,司天門陸離。」
對面的佛子也配合地表示出了自己的驚訝:「哦?竟然是他。」
薛野這人沒旁的什麼特長,就是記仇,特別記仇。
陸離的名字確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中了鬼仙的招,橫陳在地上人事不知,真是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對於佛子的反應,薛野表示很滿意,他不忘給陸離繼續補上兩刀,道:「司命大人恐怕是太累了,才會一直在此地長睡不醒,還請佛子見諒。」
佛子也笑,他佯做不知薛野的小心思,擺出一派善解人意的做派,道:「這是自然。」
兩人相視而笑,看著確實賓主盡歡,畫面看著倒也和諧。
這種時候,便到了徐白該適時地跑出來煞風景的時候了。
徐白把話題轉回了正規,他向佛子詢問道:「你是如何被困在此處的?」
佛子聞言,轉頭看向了徐白。他沒有回答徐白的這個問題,反而看著徐白說道:「徐白。我聽過你的名字,你如今可是在修仙界名聲鵲起了。」
薛野聞言瞥了身側的徐白一眼。
哪怕是被空覺山佛子點名表揚,徐白臉上依然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佛子也不管徐白有沒有反應,只是接著說道:「世人皆道你是劍聖首徒,先是收服了上清宗先祖都馴服不了的神劍玄天,而後又成功誅殺上古螭龍。雖說做成了此等前無古人的大事,卻也不過才區區十八歲而已。之前我初初聽聞,還覺得是否是世人誇大其詞。」佛子嘆服道,「如今看你能安然到此,方才明白什麼叫『後生可畏』啊。」
雙方都互相有所認識就好辦了。
見大家都寒暄得差不多了,薛野適時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佛子見諒,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想求佛子去蓬萊救人,不知佛子是否方便。」
在薛野看來,這話其實就是走個過場。他堂堂空覺山佛子被困,還讓幾個小輩救了,說出去多少有點掉面子,但若是把話說成是「幾名小輩歷經千辛萬苦求佛子出手救人」,那就不一樣了,多少會好聽一點。
「應該是方便的吧,怎麼說去蓬萊救人也比在這裡當陣眼等死強吧。」薛野胸有成竹地想到。
但薛野沒想到的是,佛子偏偏就是個死心眼。
只見佛子聽了薛野的話後認真思索了片刻,而後面色如常地回絕道:「不行,我不能走。」
「啊?」佛子的一句話,把薛野原本準備好的後半句話全都堵在了喉嚨口。
這怕不是修無情道把腦子給修壞了吧。
薛野曾聽太上峰的弟子私下裡討論過:不知道為什麼,修無情道的盡出情種。就好像他們修無情道的,不道心破碎一次成不了事一樣。
其中最著名的當屬當年的北域之主,據說他為求得雪山神女一顧,當場修為散盡。而如今眼前的空覺山佛子更是重量級,為了區區一個鬼仙,寧可自己留在紅蓮幻境裡當陣眼,充當幻陣運行的耗材。
這得有多大的毛病,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薛野心裡已經把佛子罵了千遍萬遍,臉上卻還是一臉的懇切。
薛野正要繼續規勸,卻見佛子的目光凝視著虛空,似乎想到了什麼久遠的回憶,良久後,佛子回答了徐白之前的那個問題:「我沒有被困在此處,我是自願留在此處的。」
自願的?
這話聽上去真是稀奇,自願留在這裡等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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