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突如其來的師父,徐白可謂是麻雀變鳳凰。不光從外門搬到了卻邪峰,連輩分也跟著長了——仲簡乃是掌門的師弟,而徐白作為他的首徒,輩分自然低不了,在平輩人中都要被尊稱一聲小師叔。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潑天富貴,徐白倒顯得很是淡定,從前作為外門弟子,徐白不可進入藏書閣,如今進了內門,他得閒便往藏書閣跑,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吸收著前五年拉下的知識。
誰看了都要忍不住贊一句寵辱不驚。
除了薛野。
薛野覺得徐白就是裝,他從小就能裝。
徐白從小被廟祝收養,廟祝是個落地的秀才,在沒什麼香火的土地廟裡靠給人解簽為生。
據說,有一年冬天,廟祝打開土地廟的大門,發現門口有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那嬰兒臉已經凍得青紫,哭聲都細微得如同貓叫,眼看是要活不成了。好在廟祝懂些醫術,才保住了嬰兒一條性命。
廟祝姓徐,撿到嬰兒那日,正是新雪,所以廟祝給嬰兒取名徐白。
徐白被撿到的時候身上一張字條都沒有,惟有身上一直佩戴的一塊玄色古玉看起來價值不凡。但多年過去,依然沒有人尋著這枚玄玉前來認清,想來徐白原本的家庭也不見得生得有多富貴,不過是丟棄嬰兒心生愧疚,才把家中唯一算得上值錢的物價留給了徐白。
薛野曾見過那枚玄玉一次,確實剔透,但那又如何,他心中嗤笑——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徐白也不過是和薛野一樣也是沒人要的孩子罷了。
沒想到,如今徐白卻先薛野一步平步青雲。
薛野眼睛紅得都要滴血了。
但薛野暫時不顧上徐白了,因為宋邈眼看著不行了。金丹破碎,說白了就是數十年的修為一朝葬送,更糟糕的是,宋邈的修為本來就是宋思遠用靈藥堆出來的,金丹一破,宋邈那本就不夠紮實的基礎讓他難以獨自維繫金丹內傾瀉而出的靈力運轉,整個人眼看著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眼下宋邈能不能吊住命都說不準,至於他往後還能不能凝成金丹,就算凝成了金丹,那金丹上會不會有裂痕,那都是未知之數。
宋思遠可算是氣瘋了,但他又不能提劍去找徐白,一來是弟子考核向來是生死不論,各憑本事,宋邈被廢是他技不如人,上哪說理都鬧不起來;二來徐白如今是劍聖的徒弟,他如果沒準備好跟劍聖撕破臉,那麼徐白他便動不得。
宋思遠這邊在屋子裡急得直跺腳,薛野和宋邈的其他狗腿子們則在屋外相顧無言。
宋邈被送回太上峰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整個太上峰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薛野他們也幫不上忙,不好進屋子裡去添亂,只能靜靜地坐在宋邈屋前的石階上聽著屋裡的動靜。
張山,也就是之前指使薛野去暗害徐白的那位魁梧師兄率先出了聲:「你們今後打算怎麼辦?」
這話說出口,眾人俱是一陣沉默。誰也沒想到後台這麼硬的宋邈竟然會一朝被廢,本來以為找了個好靠山,背靠大樹好乘涼,誰知道這樹的倒塌不過就在須臾之間。
樹倒猢猻散。
長得如同瘦猴一樣的李思嘆了一口氣:「能怎麼辦,我打算收拾收拾看看之前有沒有存下什麼天材地寶,給徐白送去,希望他能既往不咎唄。」
一旁的王武聽完就笑他:「你這也太慫了吧。」王武和李思平常總是搭夥幹壞事,兩人關係最好。
「那不然呢,宋邈……」李思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宋邈居所,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宋思遠聽到,說道,「總之,現在宋邈都自顧不暇了,我們再繼續跟著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話說完,王武和張山都沒有繼續搭腔,只剩沉默在四人之間瀰漫開來。薛野明白,他們這是默認了李思說的話。
張山拍了拍薛野的肩膀:「你與徐白之前有過節,禮備得足一些,你們怎麼都是同鄉,把責任都推到宋邈身上,他應當不會為難你。」
張山這話說得誠懇,一半是怕薛野把自己給供出來,讓自己也處於尷尬的境地。另一半則是因為兩人畢竟也一起當了這麼多年狗腿子,薛野沒少替他解圍,要說沒有一絲兄弟情義,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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