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門越來越近,長福的視線越來越糊越來越越晃,雙耳也出現了尖銳的鳴叫聲。
白色拱門上籠罩了一層光,像極了說書先生說的南天門。而門前不斷湧入的端王府暗衛則像是從天而降救援他們的神祇天兵。
看到那些人,長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彎下腰,小心翼翼將溫珣放到了地上。
溫珣早已淚流滿面,直到現在他才看清了長福的模樣。長福的胸口透出了一小截袖箭,他口鼻染血,臉上卻帶著寬慰的笑容。
長福伸出顫抖的雙手,為溫珣整理了衣襟和發冠,又輕輕摸了摸溫珣的面頰。剛張開口,鮮紅的血便開閘了一般從長福口中湧出,長福用方言虛弱地說道:「阿熏,覅破……」【阿珣,不怕……】
說完這話後,長福長長喘了一口氣,身體前傾,倒在了溫珣的懷裡。他的手從溫珣臉頰邊滑落,再也沒了生息和動靜。
「啊……」阿兄啊……
「啊……」阿兄你醒醒……
溫珣從沒這麼痛恨自己過,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他的阿兄就躺在他的身上,他卻無法給兄長最後一個擁抱。
「啊——」
我的阿兄啊——
*
不是所有的離別都有預兆,不是所有的再見都能好好告別。
就比如溫珣和長福,明明早上時,二人還在馬車中說笑,此刻卻已天人兩隔。
溫珣握著長福的手,妄圖感受到絲絲暖意。可是沒有,長福的手冷得像冬日的冰。身體也沒了往日的柔軟,面色更是變成了灰白色。
溫珣低頭凝視著阿兄的臉,掏出帕子蘸著溫水再次為他擦拭著唇角和脖頸上的淤血。哪怕已經擦拭了幾十次,潔白的帕子依然染上了鐵鏽紅。
崔昊趕來時,就見劉氏主宅成了停靈之所。劉氏正廳中則用門板擺了五具屍身,除了長福之外,這裡還躺著蕭瑾瑜和三個暗衛兄弟。
庭院中的屍體更是一眼數不清,這裡面有蕭瑾瑜他們殺死的劉氏死士,也有方才試圖抵擋暗衛問話的劉氏分支之人。
劉氏分支的人正跪在別院中戰戰兢兢,今日來赴宴的賓客們更是惶恐得不敢哭泣。方才他們見證了什麼是鐵血手段,誰能想到以溫厚寬仁出名的溫珣,為了問出劉氏兄弟下落,竟然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掃了一眼院子後,崔昊闊步向著正廳走去:「啟稟王妃,屬下已經集結五千兵力,隨時可以開拔。此外,廣陽、漁陽、遼西號也已待命。」
溫珣直起身體,轉身對著崔昊微微頷首:「辛苦崔將軍。」
大夫解了溫珣身上的麻藥之後,他便給暗衛下達了第一條命令:問出劉氏兄弟下落。
劉氏分支這麼多人這麼多僕役,劉阮劉湍他們部署再周密也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總會有人知曉其下落。
果然逼問之後,溫珣有了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消息。劉氏並沒有充分的理由和端王鬧掰,是冀州許氏嫡支許以利誘,才讓劉氏不惜放棄幽州分支也要搭上這條船。
冀州許氏嫡支,曾經是長公主大力扶持的母家,可是在長公主失勢時,他們卻背刺了長公主投勞了當時的太子。這對長公主的打擊是致命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秦闕和溫珣對許氏嫡支並不待見。
秦璟想要斷了秦闕的助力,許氏嫡支跳出來接了這個任務。許氏家主知曉,若是他大搖大擺來幽州,必定會引起秦闕的警覺,因而他聯絡了劉氏,用劉氏做掩護對溫珣下手。
事到如今事情已經很清晰:對溫珣下毒的是劉氏兄弟,射殺長福的是冀州許氏。此時劉氏兄弟已經和許氏族長退回到了冀州境,想必他們正在竊喜,為秦璟除了一大隱患。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溫珣又給暗衛下達了兩條命令,一條是回薊縣調兵;另一條是給三位師伯傳信,讓他們穩住幽州軍政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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