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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我利用您的不忍,一點點培植自己的人脈,提拔母家,打壓霍氏。您不是沒有察覺,您只是覺得這樣很好,霍氏不能獨大,有個制衡之人也行。」

「您冷眼看著我和太子你來我往,看著我們此消彼長,若是您沒倒下,可能到現在依然像一柄秤砣一樣,壓在我和太子中間……」

「爹啊,這些年女兒也算經歷了風浪,成長了,成熟了,聰慧了……那個端莊嫻熟的貞兒終是被女兒親手殺了,活下來的只是長公主,看似菩薩面,內里已經腐朽爛透了。」

「這幾日我經常做夢,夢到您還沒迎娶霍氏進門時候我們一家子。那時候我們住在小小的瑞王府上,爹每日去上朝辦差,回家時會從大街上給貞兒帶一點小點心。娘操持家務,在小小的院落里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爹爹,您還記得那些嗎?」

秦福貞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應當不記得了吧?我最珍貴的回憶對於爹而言,其實是一段暗無天地的日子吧?」

景瑞帝吼間的動靜越來越響,僵直的手指緊緊抓住了長公主的衣袖:「吱……真……」

許是藥效上來了,秦福貞覺得頭腦有些昏沉,人也有些困頓。她一點點將衣袖中景瑞帝手中抽出,雙眼亮得驚人,語調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對了,告訴您一件事,您知道您為什麼會卒中嗎?是您心愛的太子在丹藥裡面動了手腳,而我早就知曉了他的意圖,卻沒有阻止。」

「爹,你算計了身邊人一輩子,臨了被人算計也是應得的。事到如今,我才發現您所有的子嗣中,太子才是最像您的那個,自私涼薄翻臉無情。我努力了這麼多年,終究不敵他。」

「嗚嗚……」景瑞帝再度嘗試著伸手去拽秦福貞的袖子,不知是不是長公主的話刺激到了他了,竟然有斷斷續續的話語從他吼間冒出:「解……解藥……」

秦福貞平靜地看了景瑞帝一眼:「爹,就算給您解藥,您的身體也只能茍延殘喘罷了。聽話啊,該放手時就放手。」

兩行老淚順著景瑞帝的面頰滑下,他再一次伸出手,這一次他牢牢抓住了長公主的手,吼間擠出了乾澀的語調:「爹……死……貞兒……活……爹死……貞兒活……貞兒活……」

秦福貞身體一震,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動人的話一般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一邊笑著,長公主一邊用柔軟的手反握住景瑞帝乾枯的手掌,溫暖的手掌輕輕在父親的手背上撫摸著:「爹,貞兒已經活不了了。太子布好了局,您註定要帶走一個您的子嗣,不是我和殊兒,就是行遠和瓊琅。」

「他是男人又是太子還占了正統的位置,早經站在了制高點上。父皇,貞兒心中其實很不甘哪,明明我才學在太子之上,可偏偏是女兒身,在皇權至上的大景,我再出色也還是敵不過『正統』二字。」

「行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我這個做阿姊的,對他諸多利用他卻毫無怨言。瓊琅才學驚世,若不是秦睿做了混帳事,他本該登堂拜相。如今他們好不容易在幽州有了自保之力,我希望他們能好好活著,別再捲入是非,安心為國為民做一些事。」

「至於我……許氏嫡支投誠太子的那一天,我就徹底的輸了,活著也不過是茍延殘喘。我亦有尊嚴,讓我跪著活,我不願意。何況我有了殊兒,他小小年紀沒了親生爹娘,我總要為他多想想。」

景瑞帝老淚縱橫,斷斷續續地吐出破碎的字眼:「爹……對不……住你……對不住……」

秦福貞眉眼彎彎,「沒事,爹,女兒不怪您。黃泉路上,你我父女相伴,不寂寞。女兒也非純善之輩,對不起您的事也沒少做。我們父女呀,終究還是活成了彼此都陌生的模樣。」

景瑞帝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眼皮卻沉沉往下落,他努力睜開眼,想看清女兒的模樣。可是秦福貞溫婉的容顏最終還是不斷地模糊……模糊……

眼見景瑞帝偏過頭睡了過去,秦福貞輕輕將父親的手指掰開,仔細放在了被子下方。整理好床榻和被褥後,她抬起手輕拍兩聲:「開始吧。」

等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她就能去見自己的家人了。

等溫珣和秦闕回到端王府時,就見秦殊抱著老虎形狀的布偶站在了廊檐下。小小的孩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扁著嘴,要哭不哭地看著二人。

秦闕上前幾步蹲下身體溫聲哄道:「殊兒還記得五叔和五嬸嗎?阿姊這兩天有些忙,五叔和五嬸陪你玩哦。」

兩行淚從秦殊的眼眶中滾下,他將心愛的老虎布偶塞到了秦闕懷裡,而後後退兩步像模象樣地跪在了地上:「殊兒見過爹爹。」

圓圓的淚珠在青石板上暈開,秦殊小小的身體顫抖著,帶著哭腔的聲音清晰地說著:「阿娘說,以後五叔和五嬸就是我的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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