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兩頭喝花酒惹事,結交一幫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范栗沉重地擼了一把臉:「我對不起建文和他的夫人,也對不起我的長子啊。」
嘆了幾口氣後,范栗狠下心對管事地交代道:「不用管他,就算是打殘打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別人的家事,溫珣本不該多嘴,可是見范栗實在難過的模樣,他軟聲寬慰道:「方才我聽……師侄唱的那首《蓼莪》倒是很不錯,聲音清越悠揚,聽起來有幾分韻味。」
范栗都快氣笑了:「他也就這點本事了,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就搞這些小把戲。」
溫珣笑道:「說來徒孫一直有個想法,我想組建一支文藝兵。師伯給了王爺三千兵甲,加上我們原有的部曲,人數已有六七千人,這支隊伍遲早會發展壯大。我朝治軍嚴謹,軍人們日日鎮守在營帳中,除了作戰之外,甚少離開駐地,長期下來精神緊繃士氣低迷。」
「師祖,軍人也是人,就算是牛馬,也需要休息。我和王爺商量過了,我們想要組建一支不一樣的隊伍。我們的將士衝鋒陷陣上馬殺敵,離開戰場之後也有休息和娛樂的時間。」
「文藝兵的將士們重心不在保家衛國上,而是給將士們提供情緒價值。吹拉彈唱說學逗笑,我希望他們能成為將士們的開心果,讓大家心情愉悅的同時也能鼓舞士氣。」
范栗的表情變了又變,聯繫溫珣說的話,他老人家有些不認同道:「那……不就是伶人嗎?」
溫珣笑著搖了搖頭:「師祖此言差矣,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樂排第二位。伶人做的是倚門賣笑的勾當,文藝兵不賣藝也不賣身,平日裡他們也要和其他將士一樣操練,關鍵時刻他們也要披甲上陣。」
「能入我們端王府文藝兵的將士,都需要經過嚴格的考核。除了能歌善舞之外,他們還要外形俊美,形象氣質極佳,當然,能識文斷字也是必須的。不要小看文藝兵的將士們,他們和軍中的醫者一樣重要,醫者治療的是將士的身軀,他們治癒的是將士的靈魂和精神。」
「而且,我們文藝兵團的將士待遇很好,哪怕是普通隊員也和百夫長一個級別。若是表現優異,還能向上晉級,王爺你說對不對?」
秦闕回過神來,接話道:「對,瓊琅說得對。師祖,我入涼州衛也上過戰場,戰場血肉橫飛血流成河。很多將士們即便身體無恙,到了夜晚也會驚恐得無法入眠。我和瓊琅商量過,覺得將士們也是凡人,需要合理的放鬆。」
「當然,文藝兵現在還沒有正式組建,目前只是我們的一個設想。可能組建後會遇到一些困難,不過我們相信,大家同心協力之下,一定能克服萬難。」
范栗眉頭緊鎖,想到自家那除了惹是生非之外無所事事的重孫兒,最終他老人家長嘆一口氣:「也好,只要在范陽城,嶺兒始終覺得自己有所依仗放浪形骸。跟著你們二人若是能幫上忙也是一件好事,只是……」
溫珣知曉范栗的意思,他坐直了身體,眼神真誠道:「師祖放心,論輩分范嶺是我的小師侄,我會好好關照他,不讓他以身涉險。」
范栗不好意思地看向二人,有些慚愧道:「是我教子無方,給你們二人添麻煩了。嶺兒頑劣,只要不傷他性命,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當秦闕二人離開范府時,隨行的部曲們從府中拖了十幾個大箱子,裡面裝著的都是范栗這些年收錄的孤本,其中不乏兵書和醫術。
范家管事面色難看地站在大門口,當熱心的學子詢問時,管家一言不發,只低著頭一個勁嘆氣。沒多久范陽城就傳出了流言:端王仗著自己一州之主的身份,到范家來打劫了。
很快更加細緻的流言傳了出去:端王最先去的是居庸關衛家,大將軍王迫於他的淫威,被迫給了他三千人馬。丟了人馬之後的大將軍王心情不爽,於是派幽州鐵騎護送著端王一行到范家繼續打劫。
學子們氣憤不已,一個個擼著袖子恨不得上前和端王部曲們拼了。可是看到鐵騎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刃,他們只敢罵罵咧咧幾句:「還有王法嗎?!」「仗勢欺人!」
溫珣根本不在意外面的學子怎麼叫罵,智者向來不會被流言蒙蔽雙眼,總會有聰明人發現真相。而他們需要的,正是這群能洞察背後真相的聰明人。
關上車簾後,溫珣笑吟吟對秦闕說道:「師祖這次真要被我薅禿了,這麼多兵法和醫術,足夠我們慢慢消化了。」范栗給的藏書比金銀還要珍貴,在這個時代,教育資源才是最稀缺的資源。
秦闕應了一聲:「不止如此,你和師祖還故意放出流言,就是要讓幽州剩餘的世家知曉:端王連幽州最大的兩個世家都不怕,還在他們身上薅到了好處,他們就會收斂一些,掂量著給我們一些好處。」
溫珣驚訝地睜大雙眼:「王爺,我發現你進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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