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我……」
眼眶裡不斷湧出淚水,絕望爬上他慘白的面龐,踉踉蹌蹌朝著她們走來,「我不想死……不想死……」
一時間,所有人舉起手中的槍,目光落在諒雀身上,等待指令。
宋拾瞳孔里映著諒雀冷峻的臉,她微微抬手,正要下令之時。
然而,幾聲電流滋滋作響,科研人員急忙出聲制止,嗓音中難以抑制地透著興奮:「先別動!我們對夢魘蟲寄生人體的情況了解實在太少,樣本極度匱乏。而眼前這個,可是現成的樣板!」
聞言,宋拾皺眉,心底湧起不適感。
多腳蟲子絕不只一兩隻,它們隱匿在藤蔓里,不知不覺咬齧防護服,悄然寄生。而在專家眼裡,一個具備危險性的樣本竟比活人的安危更加重要。
視線昏暗,她似乎聽見隱約的歌聲,又聽見足步從血肉里抽出「噗嘰噗嘰」,令人汗毛倒豎的聲響。
目光落到那人身上時,不可避免的看到駭人的一幕:蚰蜒爬過他的胸脯、臉,觸足勾住頭皮,狠狠插入。
那人的眼球徹底翻了過去,嘴角詭異咧起。
溫度驟然降低,陰冷濕黏,宋拾身體仿佛被某種力量定住,心臟緊縮,耳邊一陣細碎、毛骨悚然的窸窸聲。
大片大片的蚰蜒從各個陰暗縫隙中瘋狂湧出。
它們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數不清的細長足快速爬動,相互碰撞摩擦,發出持續不斷的窸窣聲,像潮水般迅速蔓延。
被寄生的傢伙冷不防猛然衝來。
宋拾急忙躲開,下一秒那道幻聽似的歌聲再度響起。她的瞳孔擴散,呆愣停留在原地,眼前浮現鳥兒的影子,潔白的鳥羽如雪花般飄落。
白鴿,數不清的白鴿。
下一秒,後背刺痛讓她意識恢復,那傢伙將她撲倒在地掐住脖頸。
箍在脖頸的手指用力到變形發白,宋拾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白,眼球脹痛得似要爆開。
她強撐著,摸索上腰間的槍,朝著他開了幾發,非但沒讓他倒下翻到激起了他的憤怒,手指不斷收攏、收攏。
耳邊嗡鳴一片,胸腔內心臟跳動越來越快,血液上涌。她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離開,不知道蚰蜒有沒有爬上她的身體,唯一的念頭是:
她要活。
她要活著。
暴露身體就暴露吧,再這麼下去,她可真要為回溯的臥底事業獻身了。
湮滅還未使出使,桎梏在她喉嚨間的力量驟然一松,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額頭,宋拾嗅到了血腥味。
她咬破舌尖,用力推翻那傢伙,站起身眼前一片花白,她晃晃頭,才聽見頭盔內傳來滋滋啦啦的電流。
信號斷了。
剛從窒息的絕境掙脫,宋拾身體搖晃,來不及查看當下情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腔劇烈起伏,不顧呼吸道火燎的灼痛,竭盡全力地吸入更多氧氣。
砰砰砰——幾聲子彈。
她繃緊渾身肌肉,朝聲音來源望去——
牆上、腳下,蚰蜒密不透風湧來,幾乎每個人都被寄生,無意識地開槍掃射,然而子彈打在她身前,卻被某種屏障截住。
宋拾聽見沉重的呼吸聲,眸子一動,看見蜷縮在牆角的女人。
「指揮官?」
諒雀雙目緊閉,唇瓣毫無血色藍色,符文遊動速度越來越緩慢。一隻蚰蜒正爬在她肩膀上啃噬血肉,血浸透布料。
聽見聲音,她勉強掀開眼皮,嗓音沙啞:「有歌聲……影響……我沒救下她們……抱歉。」
宋拾蹙眉,原來不止她一個人聽見了。
那歌聲會影響人的神智,不然她也不至於躲不開,被掐住脖子。
「咚咚咚!」一聲大過一聲的敲動聲,讓宋拾扭頭看過去。
猶如喪屍的人們貼在屏障上,一邊敲打,一邊猙獰的盯著兩人。
「快出來呀……快出來呀……」它們呢喃,近乎變態地笑。
屏障的顏色已經幾乎淡到看不見。
宋拾指尖一動,寄生在諒雀肩上的蚰蜒仿佛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甩開,落地,騰地一下,生出火焰來,燒成了灰燼。
諒雀沉晦地盯著她,「你是誰?」
宋拾稍加思索,最終還是掀開面具,露出原本的面容。
「是你……」諒雀如重釋放放鬆身體,眼皮疲倦地聳拉,「是你就好……」
「你不怕我殺了你?」
宋拾俯身,手覆蓋在她的胸口上,藍光閃動,注視著猙獰可怖的傷口,她的眉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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