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懶得爭辯。
又不是她樂意這麼做,但西索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宋拾想要活命,就必須讓他滿意。
窗外的甜雨似乎更大了些,淋浴花灑似的密集的雨在地面上砸起一個又一個水花波紋。
鬥獸場般的訓練室上圍滿了人,他們站在電子屏障外圍,以免被誤傷到。屏障內,兩人各拿一把槍,緊緊盯住彼此。
西索斯手中彈著一枚硬幣,他看向兩人,道:「花面陳曉先手,字面宋拾先手。」
硬幣被拋擲在空中,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流動,訓練場安靜得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硬幣落在手上。
裁判宣布結果:
「花面,陳曉先。」
宋拾看見對面的少年舉起手中的槍,他的手在顫抖,顫抖地將槍口從她心臟的位置偏了偏。
西索斯顯然也看見了,他嘲弄笑道:「你想要放過她,有沒有想過,她會不會放過你呢?孩子,鬥獸場裡只能活一個。」
陳曉的臉越發蒼白,哆嗦著再次瞄準位置,宋拾的心臟。
扣動扳機。
「砰——」
而在宋拾眼裡,一切都變成了掉幀的慢動作。
子彈從槍口發出,槍口緩慢升起的硝煙,少年眼眶裡恐懼的淚水。
西索斯見宋拾竟然不知道躲,呆愣地站在原地,他有些惱火,自己居然看走了眼,收了這麼一個廢物。
陡然間,宋拾身上迸發出藍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藍色符文從她身上快速滾動著,彈射而出的子彈也在這一刻被定在空中,一動不動。
「鐺」的一聲,落在地上。
訓練場足足安靜了有三秒鐘,接著人群里像是被丟下一顆炸彈般沸騰騷動了起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她是精神師!殺了她!」
這句話仿佛有某種魔力,感染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殺了她!殺了她!」
宋拾冷漠地看了眼癲狂的人群,又將目光投向陳曉。
陳曉額頭上滿是汗珠,他發白的唇瓣哆嗦著,手中的槍好幾次險些被他抖掉地下。
「陳曉你個囊種!你爹媽就是被精神師殺死的!開槍啊!」人群里有人扯著嗓子喊道。
陳曉紅著眼眶,淚珠順著他的眼角滾落,顫抖著手指扣動扳機。
「砰!砰!」
連續的兩聲槍響。
無一例外,兩顆子彈都被定格在空中,隨即「鐺」地一聲落地。
陳曉不知是恐懼還是無力,丟下手裡的空槍,癱倒在地上。
咒罵聲、唏噓聲、尖叫聲充斥整個訓練場,西索斯沒有制止這群瘋狂的人。他們像是野蠻的凶獸,瘋狂拍打著電子屏障,恨不得自己上場將那位小精神師殺死。
即便,她是無辜的。
即便,導致他們淪落至此的不是她。
但那又怎麼樣?墮落進深淵的人們急需一個宣洩口,他們才不在乎所謂的冤有頭債有主。
「到我了。」宋拾聲音不大,但是陳曉清楚地聽見了。
大顆大顆淚珠從眼眶裡滾落,驚恐地閉上眼睛,面對精神師的恐懼又一次湧上心臟,陳曉如墜冰窟。
「砰!」
槍響了。
安靜了。
鮮血滴落在鐵皮地板上,宋拾槍口冒著滾燙的硝煙,她揚起被子彈射穿的手掌,正對著西索斯。
淡藍色的符文在她皮膚上飛快滾動著,手掌上的洞口長出的新骨肉,紅色的肉芽交織生長,最終傷口消失。
「這樣,可以證明我的價值嗎?」
女孩的眼睛很亮,閃爍著光,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西索斯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他真的撿到一個不錯的工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當眾被扇了一巴掌的惱怒。
如果宋拾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告訴西索斯,這是他那該死的掌控欲在作祟。上位者總不允許事態超出自己的預想。
這場鬥獸場裡,沒有犧牲者。
屏障打開,原本瘋狂的人群仿佛得到了某種進化,像人一樣站在原地,沒有人嘶吼,沒有人上前與宋拾決鬥。
西索斯笑不出來,他陰惻惻看著宋拾:「Z教了你這麼多?」
宋拾眨眨眼:「也沒有教我很多,只是我學得比較快。作為回溯的一員,我肯定要充分地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是嗎?」
西索斯舔了舔牙尖,氣笑了:「好,很好。」說完,他連續咳嗽了幾下,跨步離開了訓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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