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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氏又回來,老夫人自是怏怏不樂,她最是厭煩林氏這個庶子媳,奈何林家送進宮中的女兒近年來頗為受寵,裙帶之臣雖是不齒,但也總要給些臉面。

林氏又是個慣會做臉的,這般只得忍著與之虛為委蛇。

「兒媳知曉母親近日身子不爽利,本不該再讓您擔驚,只是剛剛兒媳遇見三弟妹院子中的婢女,說是不知三弟妹犯了何錯,竟是讓父親親自帶人圍了院子,無法只得請母親前去看看。」

林氏不急不慢道。

老夫人哪裡還端得住,急忙起身只覺眼前一黑,好在身旁伺候的婢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林氏也湊到一旁「母親可是萬萬要保重身子,三弟妹可還指望著您呢。」

碧波苑

院中伺候的下人均被捆了手腳堵了嘴,趙氏已然癱軟倒地,此時的王媽媽哪裡還有先前運籌帷幄的樣子,跼蹐不安跪在趙氏身旁,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

待老夫人心忙意急過來之時,見院中這般情景,心中自是一緊,趙氏這蠢婦所犯之事兒怕是不小。「老爺這般動怒作甚,趙氏千不該萬不該也是咱們榮安伯府的世子夫人,何至於此。」

「孫女給祖母請安。」程寰玥站在榮安伯身旁,唇角含笑,面似恭敬的對老夫人躬身福禮。

「玥兒這般便回了,倒是讓祖母掛念。」

言外之意程寰玥自是心知,輕輕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眼眶微紅,面上愧悔無地道「孫女為祖母祈福,本不該這般有始無終,只是奈何險被奸人害了命,孫女本如浮萍,若只是自身之事便也認了,但關係榮安伯府危急存亡不得不回。」

老夫人見她這般作態,恨其真死在外面才好,心中也自以為明了幾分,恐是趙氏這蠢婦動了手被這小蹄子抓了把柄,微微鬆了口氣。

這般倒也不算甚。

「老爺,玥兒好生生回來,瞅著也無大礙,怎麼也要在小輩面前給趙氏個體面,再不濟也要為咱們的慎兒考慮。還愣著作甚,還不起身。」

殊不知她的氣松早了,趙氏也萬不敢起身。

「你可知我為何讓人攔住林氏。」榮安伯眼眸中滿是寒意。

不待老夫人說話,榮安伯直言道「她為算計玥兒,竟敢沾染了米囊。」

老夫人聽言身子晃了晃,驚愕失色,瞠目結舌道「趙氏怎會如此膽大,怕不是其中是有內情。」語罷看向程寰玥。

弦外之意,不言而喻。

「這般你竟還想為其遮掩,早知今日,當初我便該活颳了她。」

『當初』兩字一出,老夫人也有些許靡知所措,更多的則是艴然不悅。

「老爺可是怪我,如若不是當年何氏暗室虧心,哪裡會讓我在那邊城苦熬十載,若不是天高聽卑,怕是我已然成土也難以與老爺相見,又哪裡會有今日之事。」

老夫人泣聲怨道。

她原該是原配嫡妻,自幼與他,及笄之年便與之互換信物,只因程家救駕有功立,又憑軍功被封為榮安伯,而她阿爹卻是戰死沙場,這般作為新貴的程家自是瞅不上她這個孤女。

待何氏病逝,才嫁與他做繼室。

世子之位本就應是慎兒的,奈何被何氏之子霸占多年。

好在,她最是會忍尤含垢。

「更何況,是否有米囊之事還有待計議,趙氏身為榮安伯府的世子夫人,哪裡會戕身伐命做出損己利人之事,就怕是有心之人訛言謊語,老爺可是要洞察其奸,萬不能有損無益啊。」

如今伯府之中只有慎兒這一個嫡子,她自是有恃無恐。

趙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跟著哭訴道「求父親洞燭其奸,兒媳哪裡會沾染米囊來害五姑娘,兒媳是被冤的。」

「求伯爺明察秋毫,定是五姑娘不滿世子夫人,這般用米囊構陷,恐是要讓榮安伯府陷入泥潭,如若傳揚出去怕是要害榮安伯府萬劫不復。」

王媽媽也如同憑山負海般哭嚷起來。

兩害相較取其輕的道理她這個做奴才的都知曉,想必伯爺自是懂得衡量利弊,心中便穩了些許。

硃砂痣同蚊子血本就是一念之間。

榮安伯心中年少之時愧悔情愛早已消磨殆盡,陳言老套自是聽的不耐。

更何況同榮安伯府功就比之,他連嫡子都能舍了,又怎會捨不得本就被舍過一次的老夫人。

如若不是他膝下只剩慎兒這一個嫡子,按晟朝之規,庶子成爵降等承襲,如若宸兒還在,榮安伯府哪裡又會落得如此這般截趾適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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