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看著前方,一時間,腦海中閃過萬千思緒。
「發什麼呆?走嗎?」身後之人催促道。
我恍然回神,低頭一看,這才發覺我們仍停在原地,紅紅一動也未動。
「走。」我訥訥點頭。
他有條不紊地安排:「我們先去附近的藥鋪買藥材,重新配製蠱靈散。」
「嗯。」
從藥鋪出來,就近找了家客棧,桑瑱開始重新配藥,我則照常守在窗邊,留意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春風料峭,樹梢輕搖,沙沙作響。
青衣少年全神貫注,頎長的身影在燭火下若隱若現,一想到相處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天,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充斥在心中。
是夜,彎月如鉤,夜涼如水。
兩個時辰後,新的蠱靈散煉製成功。
桑瑱站在長桌前,有些疲憊,我忙關上窗,上前攙扶。
「無事。」他擺了擺手,從桌上拿起五粒深紅色的藥丸,遞到我面前,「吃下它,母蠱就能暫時感應不到子蠱的存在了。」
我伸手去接,他卻倏地將手抽回。
少年嘴唇囁嚅著,身體微微顫抖:「吃多了,對身子不好……」
「沒關係。」我低下頭,故作輕鬆道:「小事兒。」
我這條命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如今多活了十四年,還遇到了桑家兄妹,老天已待我不薄了。
他聞言,垂下腦袋一言不發,另一隻手卻緊握成拳。
趁對方走神的空檔,我抓了一把煉好的藥丸,粗略一數,正好五粒。
桑瑱反應過來時,蠱靈散已盡數被我咽下。
「傻子,你個傻瓜!」他又急又氣,手忙腳亂地去倒水。
「謝謝……」我一口氣將茶水灌下,胸口那種窒息的感覺才稍稍緩解。
剛剛一時心急,差點噎死,女魔頭「黑衣羅剎」若是以這種方式離開人世,那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謝什麼?」他後退數步,眼圈一紅,「謝我害你嗎?」
「不是。」
不等我說完,他突然蹲下身,抱著頭蜷縮成一團,「我真沒用,解不了你的蠱,連做出來的蠱靈散都對你有害。」
少年淚眼婆娑,搖搖欲墜,看起來脆弱無比。
我心頭一緊,忍下心底翻湧的情緒,上前將他緊緊抱住。
「桑瑱,你只是醫師,不是蠱師,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他抬頭,晶瑩的淚珠在眼眶打轉。
暗夜幽寂,房間裡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有了新的蠱靈散,苗疆之行便能順利許多,沒有敵人的圍追堵截,那我便能以最好的狀態到達目的地。
「忘月。」過了一會兒,他鬆開我,走到窗邊,「你可曾……聽說過假死藥?」
「假……死藥?」
心中咯噔一下,思緒突然飄回十四年前。
那是一間幽暗潮濕的天牢,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苔,地上到處都是老鼠和跳蚤,一腳踩下去,黏膩又噁心。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五歲的我蜷縮在阿娘懷中,問出了這些天問過無數遍的問題:「阿娘,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呀?」
阿娘也如往常一樣,輕聲安慰:「快了,月嬋兒再等等。」
這時,牢房門忽然被打開,兩名牢獄領著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牆壁上的油燈投射出微弱的光暈,來人慢慢走近,我漸漸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阿爹的好友——季江叔叔。
季江叔叔給了獄卒一人一個大袋子,那兩個總是凶神惡煞的壞傢伙,歡歡喜喜地退到了一旁。
阿爹走上前,與季江叔叔隔著鐵欄杆低聲交談起來。
阿娘含笑注視著他們,臉上露出了進入天牢後久違的笑容。
季江叔叔走後,阿爹將我抱在懷中。
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又從袖中掏出一粒白色糖果。
「月嬋兒,把這糖吃了。」
我看了眼那顆不起眼的糖,抗拒地搖了搖頭。
阿爹也不惱,繼續哄勸:「月嬋兒不是想回家嗎,乖,吃了它,你就能回家了。」
阿爹從來不會騙我,吃了這糖,真的就能回家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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