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伯年輕時是桑瑱父親的貼身小廝,曾多次陪同主人前往桑將軍宅邸,對俞都地形比較熟悉,且這份信物太過重要,他也實在放心不下交給旁人。
於是,受此重託後,喬伯頂著風雪,連夜出發,快馬加鞭趕往俞都。
原本我想同桑瑱親自前去,但下午王寶珠姐妹二人見面後,兩人對我們感激涕零,傍晚時分又派人過來,讓我們明日過去一聚。
作為謝禮,王寶珠願意幫忙再尋一些拐子的線索,對此,我們自然樂見其成。
加之先前答應了桑桑,上元節要同她一起出遊,遂決定三日後再赴俞都。
如果桑錦是個明是非之人,看到喬伯的信件後,應該會主動撤下追殺令,如果他冥頑不靈,那麼我到俞都後,會用「各種辦法」讓他是。
找出了幕後主謀,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桑桑期待已久的上元佳節終於到來。
她今日一早就從寶清堂回來了,一回來便開始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整個人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今日她特地梳了垂鬟分肖髻,紅瑪瑙鳳釵在發間熠熠生輝,耳上那對寶石滴珠耳環輕輕搖晃,更襯得臉頰紅潤如桃花,明媚動人。
張娘子縫製的紅裙,經過精心裁剪後,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姿,隨著她的走動,裙擺處的鈴鐺叮鈴作響。
看到桑桑如此盛裝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眾人紛紛露出了驚嘆的目光。
侍女阿芝雙眼放光:「小姐,您今日真是太美了!整個揚城怕是無人能及!」
桑桑面上雖露出得意神色,卻還是故意反駁:「你這麼說,把我嫂嫂置於何地?」
說罷,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扼腕長嘆道:「忘月啊,快把衣服換上吧,時間不早了,算我求你了。」
阿芝連忙附和:「是啊是啊,姑娘快去換衣裳吧,等下還要梳頭打扮呢。」
「好,好。」在桑瑱的偷笑聲和眾人的催促聲中,我回到了房間。
桑桑、阿芝、沁水也一道跟來了。
隔著屏風,我在裡頭換衣。
桑桑坐在梳妝檯前,痛心疾首,「太可惜了,忘月,這麼多漂亮首飾,你為何都不戴?」
「你喜歡都拿走吧,我不習慣用這些。」我一邊費力穿衣,一遍如實回答。
身為殺手,這些華而不實的珠釵與身上這件中看不中用的漂亮裙子,實則更像累贅。
「那怎麼行?我首飾多的是。」她斷然拒絕。
頓了頓,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小姑娘信誓旦旦道:「不行,我今日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你同阿兄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於是,我一從屏風後出來,三人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齊齊將我拉到了梳妝檯前,開始折騰我的臉和頭髮。
我拒絕無果,只能任由她們擺弄。
「忘月姑娘連脂粉都不用擦了。」沁水感慨。
阿芝一邊幫我梳頭一邊問:「姑娘日常用什麼香膏?」
我倒是極少用香膏,畢竟身上有味道,做刺殺任務時會暴露行蹤,或露出破綻。
正苦思冥想怎麼給兩個眼巴巴的小丫頭提供一些有用信息時,桑桑沒好氣道:「你們問她呀?」
她從抽屜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又一一打開,裡面的膏體全部沒有使用痕跡。
「我就說吧。」她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我和阿兄送的香膏,忘月可是一點都沒動過。」
被人當面拆穿,我只好乾笑兩聲,不再說話。
倒也不是不願意用,只是十八年來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難以改變。
主僕三人默契十足,桑桑負責指揮,阿芝細心梳理,沁水則幫忙妝點。不久之後,銅鏡中的女子逐漸變得陌生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桑桑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則疲憊不堪,昏昏欲睡。
往日裡都是任務比天大,穿衣打扮一概是怎麼簡單方便怎麼來。
今日如此盛裝,便覺得渾身不自在,特別是頭上朱釵太多,更讓人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被束縛得緊緊的。
「大功告成!」
隨著姑娘們的歡呼聲響起,我如釋重負地從椅子上起身。
沁水和阿芝眼底帶笑,桑桑小聲嘟囔道:「阿兄真是走了狗屎運,便宜他了……」
我:?
阿芝聞言,臉色一變,忙拉住自家小姐,笑著打圓場:「姑娘妝點一番,與平日裡簡直判若兩人。」
「是啊,不知少爺看到會作何感想。」沁水趕緊接話。
此言一出,我竟也有些期待——桑瑱看到我這副模樣後的反應了。
回到堂屋,他也已梳洗完畢,今日依舊是玉冠束髮,青衣錦袍,整個人溫潤挺拔,卻又帶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氣。
「阿兄!」桑桑一進門,便叉腰邀功:「你快看忘月,怎麼樣?怎麼樣?」
沁水和阿芝十分默契地從我身前閃開,將我推到了前面。
四目相對,少年眼中似有萬千星辰閃耀,熠熠生輝。
「阿兄你說句話,別老盯著忘月看呀?」桑桑用力咳嗽了兩聲,打破了滿室的旖旎。
桑瑱輕搖摺扇,不好意思地遮了半邊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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