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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肯定是要離開桑家的,但走之前需要補充體力,趁著桑瑱、桑桑不在,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在丫鬟的攙扶下,我被帶去了淨房洗漱。

飯桌上,擺著兩屜小籠包與一碗聞著很香的麵條。

「這是早上現做的牛肉小籠包和雞湯麵。」侍女體貼地介紹道:「姑娘您現在看不見,奴婢來餵您吧。」

話音剛落,唇部多了一個柔軟香熱的小籠包。

食物的香味香飄四溢,肚子在這樣的刺激下,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

我:「……」

「謝謝,我自己來。」我向來不習慣與人過分親密,別開臉拒絕了這份好意。

「好吧。」她將竹筷塞到我手心,提醒道:「姑娘小心燙。」

在她的提示下,我成功夾起了一個熱乎乎的小籠包。

正欲一口咬下吞入肚中,倏地,油膩的液體順著我的手指淌下,指尖、大腿一陣滾燙。

「姑娘!」

沁水尖聲叫道:「沒被燙到吧?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端來這個。」

說罷她慌慌張張地幫我擦拭著衣服上的湯汁。

「嘶~」

傷口被蹭到,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揮開了她的手。

「沒事。」我儘量穩住心神,「你先出去,我不習慣有人在身邊伺候。」

「這……二小姐知道了會怪罪奴婢的。」她有些猶豫。

「出去,有事我會叫你。」我語氣轉冷,不再多言。

「是。」小丫頭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我解開纏在眼睛上的紗布,努力睜大眼,眼前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

多年習武,就算眼盲我也可以依靠聽覺正常行動,甚至與人一戰,但日常生活總歸不太方便。

就像方才,如果我能看見,湯汁就不會灑出來。

這樣不行,得儘快治好眼睛。

手中紗布傳來一股藥味,被明瞳散毒瞎的眼珠也沒先前那般疼了,顯然桑瑱已經幫我處理過了。

他下的毒,他或許有辦法可解,但留在此處,我卻不知該如何面對。

昨夜之事他雖表現得愧疚後悔,但我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能夠接受我這個身份。

況且到現在為止,他還並不知曉我就是黑衣羅剎。

事已至此,或許兩人之間最好的結局,便是從此再無瓜葛。

揚城的綠舟分部距離桑家大約十里路,最近的藍星當鋪距離此處大約兩三里路,兩地恰好在一條直線上。

當下我可以先去藍星當鋪打探桑家的消息,然後速回綠舟治療休養。

思及此,我下意識摸了摸腰間口袋,這才想起,現在穿的衣服是桑桑的。

那我的衣服呢?

我衣服里的銀票和腰牌去哪兒呢?

尤其是那塊刻著「綠舟冷月」,代表著我身份的鍍金腰牌去哪兒了?

我僵在原地,一時間胸口好似多了一塊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桑瑱一定看到腰牌了。

他知道了我是綠舟殺手,也知道冷月就是黑衣羅剎了吧?

我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命運似乎總愛與我開這種玩笑,每當我以為還有一絲希望時,它總會毫不留情地將我打入深淵。

這樣也好……

美麗的花朵不應該開在滿是謊言的土地上,甜蜜的果實也不可能結在欺騙孕育的森林裡。

宅心仁厚的醫師,與殘忍冷酷的殺手本就不應該產生交集。

如果硬要扯上關係,那也應該是醫師替天行道,將我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女人除去,這才是話本子裡大快人心的結局。

想到這,我突然釋懷了。

綠舟殺手冷月,是我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身份。

從十一年前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我今生只能活在黑暗中,再難以回頭。

與其因此糾結害怕得不到別人的愛,不如勇敢地面對真實的自己——我本就站在這些名門正派的對立面。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

無功散的藥效已消散大半,我可以離開了。

我摸索著起身,將桌上那碗一口未動的雞湯麵和冒著熱氣的小籠包,全部倒進了窗外的竹林。

既然知曉我就是黑衣羅剎,那桑家給的食物和藥,我便不能再信半分。

不敢,也不想用性命去賭所謂的真心。

我喚來沁水,平靜地請求:「吃完了,麻煩幫我把先前穿的衣服拿來。」

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裡面的腰牌和銀票,否則身無分文的瞎子在外寸步難行。

「奴婢不知道您先前的衣服在哪裡。」沁水吞吞吐吐:「小姐吩咐奴婢要時刻守在你身邊,不能離開屋外一步。」

時刻守在身邊,不能離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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