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我?
這傢伙雖然高挑,但四肢到底過於纖細,真有危險,誰保護誰還不好說。但我也只是低頭應了:「那便,多謝連醫師了。」
入夜,明月高懸,月光透過紗窗,灑落一地清霜。
林間夜風輕拂,沙沙作響。遠處蟲鳴、蟬鳴、蟋蟀聲此起彼伏,正是適合睡覺的好時機。
我和連清正在討論今晚到底要怎麼睡。
這木屋實在太小,只有一間主臥一張床。之前我受傷時,連清睡在廚房的草垛上,如今廚房被我弄得一片狼藉,草垛也被燃得七七八八,顯然不好再住人。
連清拿起一件寬大的外袍,起身就要出門,「我去外面住,姑娘睡床上。」
「不行。」我連忙拉住他的衣角,拒絕了這個提議。
這深山老林的,萬一有什麼豺狼虎豹,他這細胳膊細腿的,一看便毫無還手之力。
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那我的錯花愁怕是再也無人能解了。
思及此,我鬆開他的衣角,「還是我去吧。」
自幼習武,多年來追殺目標,早已練就了能隨時隨地入睡的本領。別說是這野外,就算是屋頂、懸崖邊我也有辦法睡著。
小醫師聞言,眼中淚花閃爍:「雖知姑娘關心在下,不忍在下在外受涼,但身為男子,理應挺身而出,姑娘莫要與在下相爭!」
他露出副感動至極的模樣,不知情者,怕是以為我為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不過,他方才說我關心他,不忍他在外受涼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想太多了?
或許,心地善良的人,看別人的一舉一動,都是良善的吧。
「別爭了,明天見。」我無奈聳了聳肩,徑直朝門口走去。
「忘月!」連清叫住我,「其實……其實還有一個折中的方法。」
我腳步一頓,轉身問:「什麼?」
「姑娘睡床上,在下睡那個角落,彼此互不打擾。」他聲音有些不自然,臉頰好像也染上了一層淡粉色。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他說的角落真是角落——藥櫃旁小小的一隅。
少年把頭埋得很低,耳尖已變成了深紅色:「姑娘莫要誤會,以方桌為界,在下可以保證絕不越界。且姑娘身負絕學,在下若真是那種……淫邪之輩,也不可能近得了姑娘的身……」
確實是一個還算不錯的辦法,只是……
我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否決道:「孤男寡女,夜裡共處一室,終究不合適。」
不等他再說什麼,我足尖一點,踏著月色朝樹林深處飛去。
夜風微醺,皓月隨流雲緩動,心跳也逐漸平穩下來。
找了一棵壯碩的大樟樹,斜倚在粗壯樹幹上,心中一時又涌過萬千思緒。
幕天席地,與世隔絕,在這裡,就算夜裡夢魘,也不會有人聽到了吧……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陽光穿過樹梢縫隙灑在臉上,我睜開眼,環顧四周,但見滿目青翠蔥蘢,生機盎然。
頭頂的樹幹上,幾隻鳥兒正在枝頭嬉戲,鳥鳴聲清脆悅耳,如同天籟。
我拂了拂身上的落葉,起身從樹上一躍而下,不遠處的小木屋,已經升起裊裊炊煙。
我走到木屋門口,見連清已梳洗完畢,正蹲坐在灶台邊添柴。
聽聞動靜,他轉頭,微微一笑:「姑娘這麼早就醒了?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
「休息好了。」
「昨夜我出去尋你,但找不見你蹤影。」
「尋我做什麼?」我有些詫異。
他赧然,低頭輕聲道:「夜深露重,怕姑娘受寒,想送床被褥。」
我喉頭一哽:「多謝掛念。」
昨夜我故意飛得很遠,他要是能找到那才叫奇怪。
說罷,我重新看向四周,木質廚房被燒得焦黑一片,頭頂橫樑更是被熏得慘不忍睹。
想起昨日那一場因我而起的大火,我心中有愧,遂問道:「連醫師會修房子嗎?」
連清點頭:「略懂一二。」
說罷,他又往灶里添了一根柴,鐵鍋中傳來米飯的香氣。
「那今日,我們把廚房修繕一番,如何?」我提議。
少年起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有些驚訝:「你一個小姑娘,也會修房子麼?」
小姑娘?
被這稱呼叫得有些頭疼。
大概也只有這人,敢叫殺人如麻的黑衣羅剎為「小姑娘」了吧。
我清了清嗓子,大言不慚道:「自然不會,但不是還有連醫師嗎?我可以幫忙打下手。」
「好啊,」他聞言,低笑一聲表示同意,「那吃完早飯,我們就去砍樹,先把這幾根柱子換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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