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許多都有些模糊了,但是張程式認得清楚。
每張照片的底下當年的好多人感嘆,[我們學校的神仙CP,誰看了都得應聲倒地。]
[這兩人的般配級別封頂了。]
[同學們誰知道啊,那法學系的沈斂止有多厲害,教授讚不絕口,連著幾屆同學的表率理想型都是他,他平時哪對誰那樣笑過。]
[聽說還是女生主動的,果然只剩層紗,這高嶺之花都得折腰,女生們還是得主動點了。]
[樓上的怎麼酸溜溜的,那麼多女生都對沈花主動,平日裡送水送禮物的,私下想請教問題的,在他面前扭捏做作的,都有多少女生了。你見這沈花對誰折腰了。]
[別內訌你們。這麼好看,還這麼秀恩愛,我們和他們拼了。]
論壇里留言的人很多,從六七年前,到現在。
沈斂止對著盛吟低柔笑著的那張照片,是熱度最高、留言最多的一個帖。
拉到底下,最新的好些條評論都是這兩個月的,還在討論著他們。
[沈斂止是什麼人,現在都已經在最高檢的部門了,這麼出色還能被人拋棄。我看論壇前幾年的帖子,可是有人說過是盛仙女先上的手,怎麼會是盛仙女先拋棄的沈斂止。]
[高嶺之花被得手了,被嫌棄沒意思,就被拋棄了唄,這有好什麼奇怪的。]
[人家盛仙女可也是藝術史論系的系花,受歡迎得很,看著也嬌縱,難道非得掛在沈斂止那一棵樹上。]
[口說無憑,別吵,給你們看看證據。]
這兩條的評論之下,還傳上了一張照片。
只有沈斂止。
平日冷然清介的沈斂止,在那張照片裡,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狼狽。他白著臉,眼睛發著紅。
昏黃衰敗的燈光映了他滿身,他就那樣站在一棟宅樓前。
他向來挺直的背脊在那張照片裡,被灰暗隱映得異常落寞。
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那棟宅樓,是盛家的祖宅。
底下還有很多不可置信的留言評論,有同情沈斂止的,有唏噓這麼孤傲的人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的,有喊著姐姐仙女厲害的。
那些人都在看沈斂止的笑話。
像是終於找到了嗤笑點,他們在看著戲,在這無人管控的地方最大程度地進行著挑釁嘲笑。
張程式的心在那個時候就直接墜到了底。
他真他媽很想狠狠地給自己兩耳刮子,他今天到底都幹了些什麼破事。
什麼天造地設,什麼冰釋前嫌。
張程式唾棄自己,對著一旁安靜了很久的沈斂止開口勸著,「沈哥,她能離開這麼多年,也沒有個什麼說法,難道你現在還放不下她麼。」
隔著風聲,沉寂之後,一陣頹敗瑟索。
沈斂止的聲音帶著幾分寥寥,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怎麼會。」
-
寒風又颳了起來。
盛吟提著電腦的手露在外,一層層的寒顫襲來。
今天的藥還沒吃,盛吟咳了好幾聲。
她凍僵的手貼了貼臉,不知道是手冷還是臉燙,兩者之間的溫差還挺大,貼臉的冷意讓盛吟也更清醒了點。
告別了柳教授,盛吟剛回到小區,就隱約感覺可能發起了高燒。
挾著雪的風把她的體溫吹得越來越高,雙眸燙得連電梯樓層都按錯。上下搭了兩趟電梯,盛吟才到了她的住所。
滿屋的窒黑像她沉沉的眼皮。
把包丟下,盛吟就埋頭倒在了沙發上。
許久,到了夜間,沙發上的人才動了一下。
盛吟勉力打起一點精神,這發起燒來,燒死了就算了,這萬一要只是燒傻了,那不是更不干不脆。
頭昏得很,亂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在她的腦里。
再昏想下去,她怕她又陷在那些漫長又可怕的夢境殘影里。
盛吟的指尖劃開了手機屏,驀地一亮的屏光和額間越燙的溫度,讓她微閉著眼,撥下了熟悉的十一位數字。
「奕奕——」盛吟難受得很,她輕聲說著,「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好像發燒了,我不想去醫院——」
電話那端是一片寂靜,也不知道聽不聽得到,盛吟喃喃重複了一句,「奕奕?」
那邊的人沒說話。
電話好像被掛斷了,結束音嘟嘟傳來,在又昏沉睡過去的盛吟耳旁,漠漠又冰冷。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