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三人翻著菜單,誰也沒先開口點菜。
一個是因為不想點,一個是因為無所謂,另外一個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點。
桌旁那個引著他們進來的溫婉服務員,已經介紹完了這的招牌菜色,就干站在這等他們點菜。
「幾位要喝什麼茶?」另一個服務員適時地推著茶水小車過來。
茶水車上是三個鎏金的銅茶水壺,茶壺下的爐火苗還一下下跳躍著。
「我叔叔喜歡喝紅茶,姐姐你呢?」林為言輕快說著,「我喝普洱。」
這兩天在沈斂止那住著,林為言已經能十分肯定,沈斂止就是喜歡喝紅茶。
「......給我茉莉花茶,謝謝。」盛吟遲滯了一下,爾後轉頭對著服務員。
服務員從善如流地應好。
她從茶盒裡取出不同的茶葉,分壺烹煮了起來。茶水小車留在這,銅壺設了定時,水沸就好。
剩下那個等著點菜的服務員還站在這。
她微笑地看向唯一一個在認真看菜單的林為言,「我們這的魚都是自己養著的,鮮活無比,客人要去看下嗎?」
剛才進來的長廊下有小荷池,還冒著微溫的白霧,應該就是養在那。
林為言沒在沿海城市呆過,說起來,G市還算是他出得最遠的遠門。
聽了服務員的話,林為言也是興致勃勃,「我去幫大家看看魚。」
看魚好過看對面的人。
盛吟指尖動了動,準備把剛脫下的外套拿上,和林為言一起出去看魚讓自己舒坦點。
林為言已經起身揮手,聰明洋溢,「外面冷,姐姐和叔叔都不用來,我肯定會挑條最肥的魚。」
一旁的服務員笑著為林為言推門引路。
看著撲棱出了包廂的林為言,盛吟拿外套的手一頓。
有的時候,盛吟是真想撬開林為言的腦子,看看他腦里到底裝的什麼。
門關上,他們一走,這個裡只剩下兩個坐對面而不對視的人。
比剛才更安靜上千百倍。
沈斂止手上的菜單也合上了。
燭光下,他的背脊還是挺拔。
高挺的鼻樑陰影淺淺印著,臉部的輪廓分明如初。比最先的開始更褪去幾分少年氣,也比最先的開始有著更深的陌生。
鎏金水壺咕嚕嚕地沸了,冒出的水霧飄在他們兩人橫亘著的巨軌之間。
「沈斂止。」盛吟先打破了這令她難以忍受的窒抑。
這個名字,在最先的幾年裡,盛吟曾喚過無數次。
示好的,親昵的,生氣的,撒嬌的,她曾用過這麼多的語氣叫著他,煩著他。
現在,她再說起這三個字,已經像是自己用刀子剜著她自己,剜出一連串的狼藉遍體。
盛吟從外套里拿出那個U盤。
半指大小的U盤,外部那栗色的金屬已經被她用黑色膠布層層封起。
她本來想把U盤給林為言,跟他說這不是她的東西。又怕林為言看到了U盤上的那兩個SY字母,產生不必要再產生的聯想。
但是既然沈斂止在這了。
那就沒必要讓林為言知道了,盛吟把U盤推過去,「你的東西。」
就算是相同的人,也不再是記憶里完全相同的那個人。店主奶奶肯定不會知道,她和沈斂止之間,永遠不會再有以後。
她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糾葛。
一直以來,她都是主動的那個人。
之前是,現在也是。
冷意滲進體內,順著血管導入心肺,冰得盛吟理智清醒。一個人的固執是沒有用的,她早就清楚知道。
盛吟看著他,「你不就是因為這個U盤,才一定要來吃這個飯。」
「U盤裡的內容我沒看,也沒刪沒動過,你盡可以放心。現在,完好地還給你。」
裡面的內容應該很重要,所以他連讓多一個人拿過他都不願意。
盛吟的指尖推著U盤到了他跟前,就像他托著她後背的掌心一樣,一觸即放,她也收回了她的手。
這是禮貌的社交範圍,她和他最多也只能僅限於此了。
U盤靜靜地躺在那,沒人再去看它。
「你覺得我要來吃這個飯,是因為這個U盤?」
不知道對面的人在想什麼,他的眼裡竟然有幾分涌意。像是竭力壓抑下合攏過的痕跡,慢慢地再扯開。
盛吟倒是從來沒想過,沈斂止這樣冷淡的人,竟然還會因為被她說中心事而生氣。
「不然呢。」盛吟試圖平靜說著。
「我的那個U盤早就丟了,之前真沒想到,沈先生原來是這麼念舊的人。」
這對U盤是當年盛吟送給沈斂止的,他的二十二歲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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